“大人为何让妾身写信呢?”
“茶茶啊,关白乃是我的亲外甥,也是我丰臣秀吉的血亲啊。”
“所以他才成了关白大人。但茶茶问的并不是这个。”
“你不要插嘴,只听我说。”秀吉抬手阻止了茶茶,“你算算看,当阿拾长到十岁,我的年纪有多大?我刚才突然想到了此事。我真想一直活下去,看到这孩子出人头地。”
“妾身也希望如此。”
“可是,愿望归愿望,能否看到,谁也不知。因此,为了这孩子的将来,我的意思是,须和关白和睦相处。”
茶茶沉默了。
“关白行为不轨,想必你也听说了。尽管如此,阿拾和关白还是割也割不断的血亲。”
“……”
“因此,如有可能,我想把丰臣氏的人团结起来。若让丰臣氏分裂成关白和阿拾两派,就乱套了。”
“把人团结起来?”
“对,茶茶你看,关白有个女儿,虽是年长一些……我想把她许给阿拾,日后再将关白之位传给他。这样一来,不就好了?”
茶茶不语,只是呆呆盯着秀吉。
“人一上年纪就变得性急起来。不,这和年纪没有关系,是我早就看透了一切,想做的事情,只有做了才会安心……所以,我想借你的手给关白写封信,暗示一下阿拾的婚事。”
秀吉一口气说完,茶茶脸上才绽出一丝嘲讽般的微笑,“大人,这恐非您自己的想法。”
“你是何意?”
“这恐怕是北政所夫人的意见。”
“不管是谁的意见,终归是好事。而且,一旦太阁采纳了,就是太阁的意见。
“妾身不愿这么做。一个在背地里诅咒阿拾的关白,我还要主动给他写信示好?我才不!”
“诅咒阿拾?谁敢诅咒?”
秀吉气得脸色发言。他感觉茶茶话里有话,她分明是在说,诅咒阿拾的不仅是秀次一人,宁宁也在暗地里向着秀次。
“到底是谁在诅咒,我也说不清。
“茶茶,没有凭据的话不可乱说。关白是怎样诅咒的,你有证据吗?”
“有。”茶茶冷冷地回答,抬眼看了看心腹们。女人们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在秀吉看来,这分明是在鼓励茶茶。
“好,你且说一说。关白究竟怎样诅咒阿拾?”
“大人,您知道关白是如何被取了‘杀生关白’这一绰号吗?”
“我怎不知?不是因他在国丧期间,偷偷跑到比睿山去狩猎吗?”
“不,不是这样。”
“不是?”
“对,难道没人将真相告诉大人?他到比睿山上设立祭坛,向上天祈祷,想让我小产啊。”
“怎会有这等事!定是你误会了。你在刻意歪曲真相?”
“他们是为了掩盖真相,才乔装成狩猎的样子。连大人都被谣言欺骗了,还蒙在鼓里啊。”
秀吉目不转睛盯着茶茶,又回头看了看女人们。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对茶茶所说的话表示赞同。秀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既然这么多人都信以为真,看来,只靠自己的三言两语,她们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这谣言,完全可能把丰臣一族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茶茶。”秀吉强作欢颜,“世上有可说之亭,有不可说之事。你还年轻。这谣言若是恶意的,我们岂不中了小人奸计?到头来丰臣氏会四分五裂,对手却暗中欢喜。”
“大人认为,这是居心叵测的小人捏造谣言?”
“绝不可能有这等事。秀次是有些粗暴,有不是之处,但他生来并非那种阴险小人。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