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可真让小西行长惊惶失措。宗室为了解救行长和义智,撒了弥天大谎,结果招来大祸。
“不能杀!”行长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
“好!我就是想听这一言。我不忍见我的家臣让宗室怜悯。”
“……”
“对马,你当深受感动?”
“是……是!”
“好!你们二人在此替宗室求情吧。说得不好,我可饶不得你们!”
“大人,”行长马上伏倒在地,“为了弥补岛井宗室的无礼,请由我们二人为先锋……为了报大人大恩,在下愿去朝鲜。”
“你不像宗室那样叫我停止进攻吗?”
“是。因为剑已出鞘。”
“即使李王倒向大明国,你也不惧被杀?”
“不这么做,就对不起大人,也对不起宗室先生。”
“哈哈……好!待三成回来,看他怎么说。”秀吉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杀了宗室。他虽然生气,却对宗室心怀敬意。
未久,三成慌慌张张回来了,道:“在下想请求大人……”
“一丘之貉!要替宗室求情?”
“是。他所言固然很可恶,可是请大人体谅他的苦心。”
“他托你替他求情?”
“不,没有。”
“我知他不是这种人。治部,你也托过宗室什么言语?”
“三成不敢。”
“哈哈。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倒也是条汉子……今日就放他出去吧。叫他不要再胡言乱语,影响士气。”秀吉说着,猛然站起身,走上通往内庭的走廊。
众人很清楚秀吉是何等震怒。长盛、玄以和吉继都屏息凝神,静观事态的变化。看来他们都看穿了宗室掩护小西行长和宗义智的苦心。
“还好留有一命!”玄以嘟哝着,“在关白大人面前,敢这么说话的,天下只有岛井宗室一人。”
“是啊!”三成附和着道,“让岛井做商家真是可惜,小西大人怕也吓得要死呢。”
水西行长看了三成一眼,沉默不语。三成在尖锐地讽刺他的谎言被拆穿一事。
“如此一来,进攻大明国已无可避免,岛井宗室最后劝谏的苦心也被大人压制。”三成自嘲似的嘀咕,可是小西行长和宗义智觉得,这是在责备他们。
“治部大人!”行长用袖口擦拭额上的汗水,“请把我的决心再向大人禀报一次。”
“二位做先锋之事?”
“是,宗义智大人的交涉确有疏忽,我们须共同负起这个责任。”三成这一回真的不想说风凉话了。由行长的话可以看出其决心。
“小西大人,有无更好的计策?”
“大人是说……”
“要当先锋,不必等着下令,干脆先到朝鲜,一举取下李王的首级,如何?如此一来,就可以知对方的态度,你也有面子了。”
行长苦涩地摇头:“治部大人恐是不了解朝鲜的王城。”
“哦?”
“朝鲜都城本身就是巨大的城池,我们怎能混进去呢?此事和进入大坂城去取关白首级一样荒谬。”
“哈哈……既然如此,就有办法了。如你说关白已打消征明的念头,他们会很高兴地打开城门来迎接二位啊!”三成说完,才想到再继续作弄小西,亦无什么意思,遂笑道,“不,这只是戏言。我会把你的要求告诉关白,安心吧。”
今日之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留有一抹无法释然的阴郁。
出兵大明国一事,就这样步上了谁也无法阻止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