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吟毫不畏惧地抬头看着秀吉。在二人目光交会的一瞬间,秀吉的眼皮像未经世事的少年般跳动起来。
“他在害羞!”这让阿吟觉得既奇怪又恐惧:秀吉这人,对女人十分认真。若是迷恋上我,岂不可怕?
“原来你就是阿吟……如我把头巾丢给你,你怎么办?”
阿吟保持着微笑,低声答道:“民女是有两个孩子、人生早已走到尽头的寡妇。”
“我是说,如关白把头巾丢给你这样一个寡妇……”
“呵呵,若大人仅是因为说笑,就把头巾丢给一个寡妇,这个茶会就无风雅可言了。”
“嗯。果然如传闻所言,非寻常女子呀。你今日带孩子们过来了?”
“带来了,我也想让他们见识见识这个盛会。他们在平民席。”
“哦,要好好抚养孩子们。”
“多谢大人关心。”
秀吉走了,似是去了下一个茶席。阿吟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她自认为应对得天衣无缝,可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是汗。宗安已经不在了,应是跟秀吉去了。
这时,忽有一个人影站到她面前。看清来人,阿吟惊讶地屏住了呼吸——眼前,确确实实是高山右近大大。
高山右近一身奇特的装束。他戴水色头巾,身穿布袍,打扮得像是个乡下风雅之士。他盯着阿吟,眼里却全无笑意。当然,他没有带随从。若传闻属实,他潜入京城之事人人皆知,大家都该在努力寻找他才是。但他竟然紧跟在秀吉后边走过来,难怪阿吟大为惊异。
“阿吟,若我把头巾丢给你,你会怎样?”
阿吟悄悄环视一眼四周。
“虽然关白身边有人,但他们都已跟过去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担心。”
“右近大人!”
“嘘!不要这样叫。我是替某个乡下大名来办茶事的南坊等伯。请切切记住。”
“那……南坊先生,您来此有何贵干?”
“我有事想要麻烦你,希望耽误你两刻钟工夫。”
“两刻钟?”
“从这个茶席出去,往东走大约二三町,有一条朝北去的小道。右边有一个小茶坊,请你去那里。”
“这……”
“这是你青梅竹马的好友舍命请求,我会在那里等你。”说完,右近就像来时一样突然离去。
阿吟比孩子们先一步回到了下处,等到松树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时,她独自动身前往右近所说之处。聚集起来的百姓还未完全散去,社殿前边还有很多人。一条朝东的小道转向北边,附近有很多为平民而设的茶坊。一个戴水色头巾的人坐在店内的一条长凳上,口中哼着歌,却不断向周围张望。
“南坊先生。”阿吟出声唤道,却又惊讶地叫了一声。在化名为南坊的右近身后,还有一个看来像是富豪的老者,头戴宗匠头巾,正坐着饮茶。阿吟一眼就认出,那是纳屋蕉庵。蕉庵望见阿吟,毫不惊慌,如视她不见。
“我的事完结了,我也该回去了。茶钱在这里。”
阿吟松了一口气。蕉庵定会在附近守护着右近。但是,为何在自己见到右近以后,蕉庵才说事情完结了呢?这话有何深意?阿吟双手抱胸,在右近身边坐下。蕉庵无事人一般离去。
突然起了一阵风,阿吟的肌肤感觉到了晚秋的寒意。
“阿吟,你终于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我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