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是,”他指着自己的光头,“故而才有此举。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行啊!”
秀吉呵呵笑了,“是我的话让你开窍了?”
“不,我实在罪不容恕,想……”
“想切腹?”
“只要大人一句话!”
“当场切腹?哈哈,义久,你性子也很急啊!”
“只要看清善恶美丑,我会立即行动,这便是我的品性。”
“哈哈,品性不良!”
“不良?”
“我怎会叫你当场切腹?”
“哦。”
“秀吉絮絮叨叨,不过为了让你明白。你我同为天子子民,即使你有些不到之处,也不可令你切腹,否则就是对天子不忠。”秀吉笑起来,“哈哈哈,事情看似如此,可是义久,还有隐藏的东西呢!”
“哦?”
“你专程来此,我怎能让你切腹呢?你好傻!你想想,若令你在此切腹自杀,你的家臣们必起兵反抗。天如此大热,再持续打四五十天,只有蠢人才会如此!”
“晤!”
“因此,你应该感谢你的家臣,救你性命的是他们,并非因你剃了个和尚头。好好恪守你的品性吧。”
岛津义久缓缓低下头——这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心里这么想,他却不可说出来,只道:“我已明白了,我便立即回鹿儿岛,准备迎接大人。”
“也好。今后若坚持你的品性,自会建功立业。我要去你的本城。不过,我并不嫉妒你的品性。转告众人,义久品性高洁!”
“遵命。”义久忍不住道,“这也全是为了大人。”
“是。”秀吉淡淡地回道,“为了我,也是为了天下。”
岛津施礼起身。
“等等,义久!”秀吉大喝一声叫住他,声音之大,使守卫在外的近侍们都扑了进来。如他不是这样假装一本正经,那么,义久也不会为萨摩的命运来致歉,而成为悲壮的败将。二人都在相互威吓,其实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罢了。
秀吉粗暴地大叫,义久不禁回过头。难道秀吉对他最后一句的弦外之音有了反应?近侍们紧张地注视着二人,连利休居士也吃了一惊。秀吉不单是大喝了一声,还从刀架上取下他引以为豪的大刀,走近义久。
大人定是恼了!在场的人都这么认为。秀吉好似要迅速拔刀出鞘,对准义久拦腰一刀。可他却把刀递到义久面前,大声道:“义久,你我初次见面,无甚为礼,权且收下它吧。”
“多谢大人!”义久接了过来,摇了摇刀把。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缩起脖子。秀吉对义久的动作毫无防备。不过,这些只是二人忘了自己地位的说笑而已。
先是秀吉大笑起来,接着,义久也纵声笑了,“哈哈哈……”
“义久,不仅此刀,我珍藏的宗近、包平诸刀,也可一并送你。”
“多谢大人!”
“那么,明日进城再递誓书吧!”
“是!
这时,在场诸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秀吉目送义久,良久,大笑一阵,回帐。“顽固的岛津终于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