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不怕白跑一趟,我就替你通禀一声。”
听了这话,茶屋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伙计,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三河武士,为人朴实,而又有些蛮横无理,虽然也有可爱之处,但说起话来总有些伤人。连小小的走卒都具有这种气概,如果打起仗来,自然是勇猛无比。若是与人交涉,可就麻烦了。不乏这样的先例。到信长那里出使的酒井忠次和大久保忠世二人,就送掉了家康长子信康的性命。而这一次,对手是比信长更难对付的秀吉,且又非过招不可……
茶屋四郎次郎不得不在门外等。其实,门内就有专供来访者的随从等候的地方,也有接待室,哪怕这些看门人让他在那里等着也好,他们竟然连这都不通融一下。
“茶屋先生,进来吧。”
“我就说,大人一定会接见我的。”
“你是商人?”
“是。”
“你和城代大人是故交?”
“是,是多年的故交了。”
“难怪大人吩咐我好好带路呢。请。”
四郎次郎不禁又苦笑了一下。“我的两个伙计还在等着呢。”
“哦,还有两个?先在那里等着吧,他们二人的事我忘记禀告大人了。”
茶屋让两个随从在门口等待,自己进了本城的中门。这时,从大门内迎出来两名年轻的侍卫。“您就是茶屋先生吧,这边请。”语气和看门人一样。大概是看来客竟是个商人,便生了轻视。
此时,茶屋要造访的石川数正在本城的小书院里和佑笔畅谈。他一看见茶屋,连忙招呼。“啊呀,松本先生,稀客稀客。快请进来。”说着,向佑笔和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了下去。
此时,茶屋才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石川数正比家康年长四岁,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十岁的时候,数正就在家康左右伺候了,家康做人质时,他也一直陪伴在身边。去骏府迎接家康长子信康回冈崎时,他也和信康同骑一匹马。可以说,他是德川氏的大功臣。在三河武士之中,数正算是最通晓世故的了,待人接物都十分老成持重。
“松本先生,北国是否大局已定?”
“是的,万事都在筑前掌控之中啊。”
“请再近前些。请放心,没有人会偷听。先说说你的想法。筑前把北国的事情委托给谁了?”
茶屋四郎次郎不慌不忙向前靠了靠,擦了一把涌出的汗水。“实际上,在下这次是要赶回去面见德川大人,不知大人在滨松城否?”
“主公应该从甲斐赶回来了。甲斐的制度想必也定好了。但,主公打算秋天亲自巡视一遍甲斐和骏河。”
“大人可真是闲不住啊。”
“是啊,我也这样想。主公曾说过,筑前守在那边攻城的时候,咱们这边也要好好地加强城防。”
“是。对于城防之事,我倒是丝毫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筑前是否有什么异常?”
“倒是没有。筑前将越前和加贺的能美与江沼二郡赐给了丹羽长秀,长秀先前的领地若狭,还让他一并管辖,又从加贺拿出石川、河北二郡,外加能登,一并赏给了前田利家……”
“等等,那便是将整个越前都给了丹羽长秀?”
“对。加贺和能登差不多都给了前田父子。利家从能登的七尾迁到金泽筑城。利长从府中移至加贺的松任。七尾则由前田安胜、长连龙等把守。佐成政已经赶赴越中的畠(zai)山,和上杉家谈判去了。”
“哦。这样,前田家的领地就更多了。那么,佐久间玄蕃怎样了?听说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不知去向……”
“听说玄蕃和权六郎在途中被抓住了。刚开始,秀吉好像还不断地劝降,可是,玄蕃死也不降,便被带到了京城,枭首示众了。”
“这么说,柴田一族竟都灭绝了。”
“听人说,柴田家的人都死爱面子,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