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达,张勋带着第四镇五六千人马非常勇敢的冲向东侧战场。这时候。革命军第十五师的炮火开始往西延伸,闪亮的爆炸光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的刺眼,隔着十几公里都能看到那一晃一晃的天色。
荣禄二话不说,呵斥起人来托起了辇车,带着那数不清的各种车辆,一阵风似的朝着北边夺路狂奔!
两年的准备不是白给的,整个逃难计划中可能遇到的意外,都做了预案。基本上,从西安出开始,两宫銮驾就不大算从车上下来了。他们吃睡都在车上。沿途随时检查车辆状态,挽马都是二十四小时准备的。一旦现情况。拽过去挂好就能启程。
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大堆的王公大臣们拖家带口的,各自都带了太多的细软宝贝。一家子几十辆车算少的,还都是东边儿来的胶轮载重马车,却都装的两匹马也拉的费劲那程度。
炮声忽然响起,他们那些家奴们却不见得有銮驾那么理所。再者说,满清贵族们都享受惯了,不可能在逼仄的马车上睡觉。都是傍晚扎营,先撑起来的军用帐篷---朝廷花了巨资好不容易从杨浩那里买来的军用帐篷,都被他们给征用了。至于说军队还有么有的用,谁特么管啊!
老爷们睡觉都得有丝绵被,还得搂着小妾丫头,不然睡的不香。这几天觉着到了草原上,应该问题不大了,也就纷纷放松了警惕。
这忽然间炮声隆隆,人喊马嘶的,他们登时乱成一团。利索一点的刚刚爬起来,骇然现两宫銮驾已经在数千骑兵簇拥下一溜烟的跑了!
平日里自恃身份的皇亲国戚们纷纷破口大骂!可就算他们骂出花儿来又有什么用?看看东边儿那闪光,听听那巨响,这是到了要命的时候了!
也不管什么尊卑秩序了,挤在一堆足有一座城市那么大片的迁移人群,登时跟炸了马蜂窝似的慌乱起来!老爷夫人王公贝勒阿哥格格,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架上车之后拖着就跑!
这可不是以往那种井然有序的迁徙,有数万大军前呼后拥,保证他们一天几十里慢吞吞的挪动。兵临城下,随时都可能要命,体面规矩,去他妈的!
背负青天往下俯瞰,可见从高原趋向平川草地的巨大营地之中,陡然间亮起成千上万点灯光火头。那是从东边高价买来的手电筒、马灯,随着中间的慌乱喧嚣闹腾起来,迅朝着周围蔓延!
十几分钟后,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沸腾!星星点点的光芒乱晃,好似无数的萤火虫炸了窝!哭爹喊娘的叫声混杂的如山崩海啸,一股无形的恐慌气息迅弥漫到每一个人的身上,继而吸收放大,朝着更远的地方扩散!
再有几分钟后,凌乱的光点忽然朝着四面八方炸开,数不清的大车或者骡马牵拉,或者人力拖拽,不管东西南北,夺路狂奔!
散漫的人群霎时间膨胀了无数倍,泱泱十几万之众群体恐慌,恰好又对着广袤无垠的草原,于是一副空前壮观的场景出现了!
铺天盖地的人群,成千上万的车辆,数不清的骡马,轰隆碰撞着,摩擦着,翻滚着,奔流着。沸沸扬扬如山崩海啸,纷纷扰扰似末日降临,不管不顾的奔向荒原大漠,猪突狼奔都难以形容其狼狈!
荣禄带着精兵紧随銮驾当先奔逃,离着几里地,听到后面跟炸了锅似的鼎沸起来,他心中一片阴暗悲凉,充满着无奈。
大清国,到今儿算是正式完蛋了。
在右路,张勋带着数千兵马迎着枪炮声冲上去,才过去没有几公里,就听到后面的乱腾。
他驻马高坡回头望,可以看到銮驾奔走的灯火流光,亲信们心中胆寒,忍不住劝告:“大人!朝廷都跑了,咱们是不是也得想个辙啊!就这么冲上去……那边的炮响的邪乎!”
谁都知道革命军的大炮厉害,冲上去多少都是个死,不划算啊!
张勋面无表情的冷哼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待咱们不薄,就这么跑了,能对得起皇上和老佛爷的恩赏么?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尽忠尽孝!传我命令,继续前进!”
亲信们唉声叹气,拖拖拉拉的带兵继续往前拱。走了没多远,迎面一片溃兵丢盔卸甲的疯狂逃过来!
张勋连连喝令士兵拦住他们,却听到溃兵跟傻了似的不停尖叫:“大炮!那么多的大炮,过来了,杀过来了!”
第四镇的兵丁登时乱了套!他们不比第五镇强一星半点儿,对面的炮火能把人吓成这德行,到底有多可怕?!
很快,他们就亲身体会到了!
正面的数百溃兵一冲而散,紧接着一片炮弹前后脚的兜头砸过来!
张勋和清军们猝不及防,当时给掀翻了一大片!还没等回过神来,一片马蹄声如雷霆动地,席卷风云的突然杀到!
第四镇,连一成火力都没能挥,立即跟着前面的溃兵一块儿崩溃逃窜!
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整个右路防线全面崩溃,足足近两万清军先后被打垮,彻底将十几万迁徙大队暴露在第十五师的兵锋之下!
这时候,慈禧的銮驾也终于跑到了黄河边上。在他们身后,宽达五十公里的草原上洒满了溃逃的人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