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视线不离书页的谢峥淡淡道,“茶。”
安瑞瞬间回神:“是。”快步过去,放下茶盘,倒好茶水,轻手轻脚放到他手边,“殿下,茶。”
谢峥端起茶盏抿了口:“安福如何了?”
安瑞抖了抖,紧张道:“奴才、奴才还没去探过。”
谢峥抬头看了他一眼:“得空去看看,若是没死,问问他想不想活。”
想活又如何?不想活,又如何?安瑞没敢问。
面前的主子不过十四岁虚龄,还未变嗓,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听在他耳里,却没有分毫少年的朝气,甚至冷飕飕地吓人。
好在谢峥也没打算打哑谜。他慢条斯理翻过一页书,道:“若是想活,便给他送些药,再找个小太监好生照看着。”
这是过往不究的意思吗?安瑞大喜,噗通一声跪下来:“奴才替安福谢殿下大恩!”
谢峥摆摆手,表示话题到此为止。
“诶!”安瑞麻溜爬起来站到边上,脸上多了几分欣喜,终于不再是刚才那份忌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谢峥也不管他,继续淡定看书。
轻轻的翻页声,偶尔响起的添茶声,衬托得书房愈加安静宁和。
“撕拉——”
捻起一页纸正准备翻过去的谢峥猛地一个用力,书页登时被撕了下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殿下?”安瑞唬了一跳,急忙凑过来。
捏着纸张的谢峥闭了闭眼,再睁眼,面上已然恢复平静。随手把纸张往书册里一塞,递给安瑞,他道:“去让司籍换一本。”
“是。”
谢峥摆摆手:“出去候着吧。”
安瑞迟疑了下,应喏:“是。”躬了躬身,快步退出去。
待人出去了,谢峥的视线才移向桌面。
略停了片刻,他再次捡起一本,翻开——熟悉的、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果真又慢慢浮现,然后逐一消失。
一如过去半个月一般。
饶是他心性沉稳,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爆出一句低咒。
简直没完没了。
因这墨字出现得诡异非凡,他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现下,他是忍无可忍了。
谢峥深吸了口气,拽来一张干净宣纸,无视上面不停浮现的墨字,提笔蘸墨,稳稳落笔——
“你旦——”
“”
“是”字还未写完,不停浮现的墨字陡然顿住,笔触末端唰地拉出一道浓重墨痕,斜穿整页,打断了他的书写。
再然后,这些诡异的墨字、划痕,又渐次消失,宣纸上只余下他未写完的一个半字。
谢峥眯了眯眼。
很好,看来对面……果真有东西。
他再次提笔,将适才未完的话写完。
“你是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