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则坐在屋里沉思。
上辈子他也招来许多刺杀,但都是在好几年后,是在他势如中天之后。
如今他一光杆皇子,除了能自有出入皇宫,连银钱都没几个——为了挪出给祝丫头的钱,他连匠人都没敢多找两个。如此拮据的皇子,如何招人眼红了?
要说潞州之行刺了某些人的眼,那都过去一年了。书铺的开业更是遥遥无期……
如此想来,应当是摊丁入亩一事惹来的麻烦。
承嘉帝提出摊丁入亩之事已经过去月余,这些人是终于反应过来,挖到他身上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避开,别的不说,他年前去户部查旧年账册的事情,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瞒是瞒不过去的。
关键是……这些人是查到什么程度?是查到他掺和了?还是查到他提出摊丁入亩?
谢峥抚了抚火辣疼痛的左臂,眼底闪过抹阴霾。
***
单木仓匹马闯出去的秦和终于回到京城,虽然挂了点彩,好歹是全胳膊全腿的。
他没有官职,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便直奔太常寺,找到秦铭烨。后者一听,脸都吓白了,立马带着他进宫面圣。
待承嘉帝收到消息派宫中禁卫去接谢峥,后者庄子里的下人已经十去四五。
禁卫到了,隐忍许久的谢峥反倒不急着走了。
这次领队出来接人的,恰好是谢峥的老熟人,赵宽。
谢峥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便让安福安瑞将其绑下。
赵宽愕然,却没有反抗——他若是有心反抗,区区几名太监如何是他的对手。
谢峥面沉入水:“接下来,有劳赵领队在此歇息,待我这边事了,自当亲自去向父皇请罪。”
毕竟共处了几个月,赵宽对他颇有几分了解,只略迟疑了一瞬,便点了头:“殿下小心。”
谢峥“嗯”了声,大步出去。
当天,谢峥亲自领着禁卫将闻讯四散的死士追回大半,甚至亲自审问。
闭口不言者,直接受千刀万剐之刑。谢峥还让人调出一大缸的浓盐水,匕首蘸着盐水一刀一刀将血肉片下来,惨叫声响彻云霄。
这审问甚至无需找禁卫,失去亲人的庄子下人红着眼睛忍着恶心亲自动手。
吐了一个,谢峥立马换上另一个,庄子下人不敢上了,便换上禁卫。
如此这般,生生片出十几具骨架,淌下的鲜血洇湿了一片泥地。
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也崩溃了,有几人直接吓得失禁瘫软,一勺凉水泼过去,立马哭嚎着将主谋供出。
竟还不是同一家。
还挺齐心,都约好同一天来。
冷眼旁观的谢峥勾起唇角,手一挥,让人给剩下所有死士一个痛快,然后才施施然带着禁卫回宫。
据闻,当天状况太过血腥,惨叫太过凄厉,好长一段时间,附近村落的百姓都没敢靠近谢峥那庄子。
此乃后话。
皇子遇刺,还是在天子脚下遇刺,承嘉帝勃然大怒。
摊丁入亩之事兹事体大,他料到了必定会有种种阻力,但他没料到这些人竟敢朝他儿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