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帮助中央镇慑地方,所以中央和北疆的关系直接关系到了大秦能否完成统一大业,能否在统一进程的最后阶段牢牢掌控局势。
咸阳宫要控制北疆就必须控制直道修筑,就必须控制司空这一中枢要职,因此楚系和关东系都想获得这一位置,谁能获得这一位置,谁就能在咸阳宫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老秦人获得这一位置的难度太大,于是老秦人就在暗中推波助澜,有意把水搅混了,以便从中谋利。最终不管谁拿到这一位置,都必须拿出足够的利益来交换老秦人的支持,老秦人稳赚不赔,不过从未来出发,老秦人还是希望武烈侯控制这一位置,这可以激化中央和北疆的矛盾,有助于老秦人控制更多的地方势力,最终实现功臣的分封。
秦王政面对这一复杂局面,一时也是无计可施,拿不出妥善解决的办法,但此事不能拖,拖得越长对咸阳宫越不利。
陈禄的“出现”让秦王政眼前一亮,几分思考权衡之后,竟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秦王政由此估猜到郑国为什么拿出这份奏议了,就是找机会向自己举荐陈禄,但陈禄距离司空的位置太远,以郑国的智慧,不会贸然举荐,更不会自找麻烦,由此推测到郑国肯定有几分把握,那么,郑国的这几分把握从何而来?
秦王政想到了武烈侯的江南之行。武烈侯到江南是为了江南的控制权,而武烈侯掌控江南是为灭楚做布局。在这个布局中,陈禄的存在无关紧要,但武烈侯还是借老秦人之手把他“赶”出了江南。
陈禄的官爵是升了,这是对陈禄的安抚,也是秦王政笼络关东系的必要手段,但联想到陈禄现在的位置,武烈侯挑起的这场风暴,以及当前各方势力对司空一职的激烈争夺,不能不让秦王政浮想联翩。当然,他不会认为陈禄“背叛”了郑国,背弃了关东系,陈禄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不过,陈禄肯定是卷进了这场博弈,以武烈侯的手段,陈禄根本没有抵御之力,而郑国无奈之下,也只有冒险举荐,全力以赴博一把。
秦王政渐渐想明白了,对宝鼎的谋划大概有了个轮廓。这位天才的弟弟给自己挖了一个陷阱,让自己在陷阱中重击了熊氏,然后又扔给自己一根绳子,让自己爬出陷阱。秦王政暗自羞恼,宝鼎是越来越过份了,竟然敢玩弄自己于股掌之中,简直是岂有此理
郑国估计谈话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躬身告退。
秦王政挥挥手,示意他暂且留步。秦王政迟疑了片刻,问道,“在司空这一人选上,你有何看法?”
郑国心中暗喜,知道秦王政注意到了陈禄,这是个好兆头。郑国微微皱眉,沉吟稍许,恭敬地说道,“南岭大渠开凿完成后,司空府的重任就是修筑直道,所以,在司空这一人选上,关键还要看武烈侯的态度。”
这话等于很隐晦地告诉秦王政,之所以举荐陈禄,是源于武烈侯的“授意”。没有武烈侯的暗示,举荐陈禄出任司空一职,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秦王政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眼里更是掠过一丝阴骘之色。
郑国敏锐地发现了秦王政的不快,心里顿感窒息,霎时淹没于惶恐之中,冷汗涔涔。
“在直道一事上,你有何看法?”秦王政又问道。
这不是废话嘛。直道修筑就是秦王政自己提出来的控制北疆的策略,谁敢有看法?不过现在局势变了,中枢对直道修筑有了不同的意见,虽然没有公开的反对者,但很多人建议拖延修筑的时间,以此来遏制武烈侯实力的膨胀和减小北疆对中央的威胁,这也直接导致武烈侯出手抢夺司空府的掌控权。
郑国在此事上一直保持沉默,但现在他不得不给秦王政一个明确的态度。
“弊大于利。”郑国言简意赅,神态坚决。
秦王政没有说话,皱眉沉思。
“直道就像紫塞(长城),它是大秦的国防工程,关系到大秦的长治久安,不能不建,而且要马上修建。”
郑国豁出去了,反正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真实意见,事已至此,干脆一条道走到黑了。
秦王政还是不说话。
郑国一咬牙,再次补充了一句,“紫塞是被动防御,而直道是主动防御,两者相辅相成,可以确保大秦的北疆安全,确保大秦的万世基业。”停顿了片刻,郑国一狠心,把最想说的一句话吐了出来,“大秦的紫塞至今屹立于北疆,而当年修建紫塞的人如今何在?”
秦王政霍然抬头,一丝明悟掠过心头,冷峻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这世上的道理很简单,但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难以领悟,有几个人能够达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大彻大悟之境?
“在你看来,直道修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秦王政的语气明快了许多,而郑国却是冷汗淋漓,极度紧张,甚至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直道修筑的主要工程量集中在子午岭和白于山,只要把这两段直道修筑成功,此工程就算完成了七成以上。”郑国恭敬回道,“武烈侯所拟制的直道虽然长达两千里以上,但大半位于河套之间的蛮荒之地。目前这一区域被匈奴人所占据,未来当我大军北伐之际,大军打到哪,直道就修到哪,所以暂时无需考虑。”
秦王政微微点头,示意郑国继续说下去。
“如果中原决战结束后,咸阳开始修筑子午岭和白于山直道,保守估计需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