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七日祝福宴会,但来报信的人希望他能给孩子起个名字。
喜讯顿时吹散了忠辉心中的烦闷。他兴致勃勃在信纸上写下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名字“德松”,然后举办了热闹的酒席。
第二日,母亲茶阿局来到了忠辉住处。忠辉原本也可到城内去拜访母亲,但依例,仍有诸多不便。松平上总介忠辉乃是大御所之子,作为侧室的茶阿局虽生下了忠辉,但其地位却仍是忠辉的仆役。故,茶阿局虽是来看望自己的儿子,却要说成是向主子问安。
“茶阿局前来向大人问安。”侍童田村吉十郎通报之后,忠辉还未从昨夜的酒意中清醒过来,一边再次命人准备酒宴,一边把母亲请进来。
“母亲,我有儿子了。”不管礼节如何,见面之后,二人仍是亲密的母子。房门大敞,二人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听说是个大胖小子,可喜可贺。”茶阿局道。
“母亲,我让使者带回信函,给孩子取名德松丸。
“那使者是从江户派到高田城的?”
“是,那边要近一些。”
此时,茶阿局突然皱起眉头,她许是想到了江户的五郎八姬还未有身孕。但满心欢喜的忠辉并未想到这些,单是道:“母亲,我们好久不见了。先喝一杯,您身子一向可好?”
茶阿局似有些忧虑,道:“你为何不从大津前往大坂,却故意绕远道,从伊势穿越伊贺的大和路?”
忠辉并不在意,道:“此事乃是父亲的命令。不管孩儿长到多大,父亲还是让人畏惧。”
但家康并没有下达这等命令,松平忠辉的人却都以为乃是家康的命令,听命行事。此中有一个奇怪的误会:伊达家的片仓小十郎,让忠辉信了那乃是依父命行军。
茶阿局之所以这么一问,定是忠辉贻误战机的消息也已传到了骏府。若是往常,她定会再次询问一番,但因今日乃是母子二人好久不见,她只是道:“既是父亲的命令,便无妨。”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不再往下细问,将话题转到了千姬身上。
七月初,千姬沿北海道返回江户,茶阿局至今还不能忘怀楚楚可怜的千姬。
“你于高田城内产下男丁,可喜可贺。但你不知阿千当日伤心的模样,这也难怪,我也是个女人,能够明白她的酸楚。”茶阿局眼中噙泪。
“是啊,定会不快。对于千姬,大坂城乃是她的家。她怕已记不清出嫁前在江户的那些日子了。”
“并非这个原因,而是女人根深蒂固的悲哀。”
“母亲是说她拒绝进食一事?”
“唉,她已心灰意冷了,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说,她宁愿一死,也要保住……”
“肚子里的孩子?”
“是。阿千已经有孕在身,你可能不知道。”
“是啊,我从何得知。”
“许是旅途劳顿,到达骏府的时候,她便突感腹痛。”
“哦。”
“我叫去了医士,日夜看护,但最终还是未能保住她腹中骨肉。”
说到这里,千姬当时痛苦不堪的模样又浮现在茶阿局眼前,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双手合十。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会因我的孩子想到阿千呢。”
“是。高田平安产下男丁,阿千却……”
“之后怎样了?”
“她都不想活了,说这世上已无甚值得她留恋。”“,。
“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她当时的心情。在你出生之前,我也曾怀过一个孩子,当时掉了,我便想到过死。”
“哦,原来我当有一个哥哥……”
“哎呀,看我说了些什么。当时我从阿千手里夺过怀剑,劝她想开些。可她却说,她每日都会看到秀赖的亡灵愤愤道:绝不能让德川家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忠辉晃了晃身子,惊讶不已:“母亲,这是真的?”
“是,她怕是太累。但她说,就算是和秀赖赌气,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但却掉了。她如今一心求死,要我莫再阻拦她,还希望在她死后,将她的头发送往伊势的尼寺庆光院,与秀赖的牌位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