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这般想。听说忠常亦是虔诚的洋教信徒。”
政宗心中一震:将军到底想说什么?“听说忠常仅三十二。”他又把话题拉回来,“正当盛年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确是难以承受之痛啊。”
“故,多要留神。索德罗乃是洋教的人,把其他信奉都叫邪教。”秀忠冷静地继续道。
“哦……哦?”
“人有强有弱。相模守若把儿子的死归咎于信奉邪教,恐会扰乱心神。”
“恕在下失礼,但我觉得,索德罗不会朝着这种小小弱点下手。”
“哦……”秀忠微微侧头,“要是由着相模守性子下去,关于各地洋教蜂起的传言,便会激起大浪。若有人煽动说,连大久保相模守也支持洋教,最近才不奉公,那时当如何是好?”
伊达政宗道:“将军就严令他奉公吧。”
秀忠轻轻摇头:“如何处置索德罗?”
“想先听听将军的意思。”
“其实啊,”秀忠义转移了话题,“尾张犬山城主平岩亲吉在名古屋城辞世,大御所似有所不满。”
“平岩大人……年事已高了吧?”
“是啊,七十了。”
“即使寿辰已高,但死在前面仍是不忠,故大御所才有所不满吧。”
“正是。”
平岩亲吉亡故于刚刚建成的名古屋城二道城。从家康在骏府为质始,亲吉便与他甘苦与共。对秀忠来说,亲吉乃是德川重臣,既教导了兄长信康,又是义直老师。故秀忠才特意派阿部四郎五郎正之去名古屋探望。在此期间,亲吉亡故,亡故的地点又在新名古屋城内,便成了一个问题。
这位把一生都给了德川的老人,心里必对新名古屋城城主义直极为不舍。此时他已身居从三品右近卫权中将,仍不想离开,便死在了名古屋,未回到自己的犬山城。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时,家康甚为不快。他已料到事情可能发生,才派了成濑正成和竹腰正信二人前往名古屋城。家康觉得,亲吉不应以一介老朽之躯留在名古屋,自应回犬山城将息。
“大御所也真是强人所难啊。平岩大人可谓寿终正寝,生死有命,非人力……”政宗故意笑道。
秀忠不笑,他表情严肃道:“大御所道,不论如何老迈,临死之前失去理智,乃是修炼得不够。”
“哈哈,可真固执。师父虎哉禅师也曾教训过同样的话。”
“陆奥守大人,你觉得大御所说得过了?”
“岂敢。”
“被托付以天下之人,修炼得不够可非天下之福。故我思量,平日便当作好准备,在离开人世时才不致后悔。”
“将军胸怀让人敬佩。”
“哼,索德罗……”秀忠正了正衣襟,“此恶不除,天下难安。”
政宗吃了一惊,看起来秀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认真。“将军这样考虑,政宗自然毫无异议。”
“轻易采取措施,会被人笑为思虑不周。如陆奥守这般老成持重之人,居然拿来了恳求书,其中必有缘故。”
政宗感觉心里一跳,浑身冒出汗来。秀忠的态度比他想象中更严厉,他只能拿出更为强悍的本事来应对了,“哈哈,这般说,将军认为在下乃是为了替他求饶?”
“不。索德罗乃南蛮之人,不过我不了解南蛮人天性如何。故,把他捉拿之后,绝不能传出些莫须有的事情扰乱视听。”
“在下听说索德罗还到松平忠辉大人府上去过,亦去大久保相模守、大久保石见守府中布过道。也许此中他无意间说了些奇谈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