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传闻属实,不正说明家康心中已确定了继承之人?于是,她把大意告诉了且元,让他到京城一探真相。在家康心腹中,所司代板仓胜重一向以谨慎稳重著称,深得家康倚重。淀夫人猜想,胜重必定明白家康心思。
梳洗毕,淀夫人到了外间,让人去传且元。
良久,一脸快意的片桐且元竟和大野治长一同进来。
“且元,情况如何?”
“经过本阿弥光悦的周旋,在茶室与板仓大人见了一面,便回来了。”
“哦。胜重是否毫不相瞒?”
“是。他说,这些事终究会公之于众,便把他所知全告诉了在下。”
“传闻属实吗?”
“将军大人说,太阁大人于六十三岁驾鹤西去,自己不能任享命运之予,故欲隐退。”
“何时隐退?”
“定于来春……”
淀夫人不由往前凑了凑。“来春?这么说来,下一任将军人选已然确定?”她故意不说出秀忠和秀赖,强装平静道。
家康若立了秀赖,让秀忠辅政,片桐且元怕早就明说了。但恐已无望,秀赖年幼,实在不堪大任。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失望,淀夫人强作镇定,但且元却显得非常轻松,他和大野治长对视一眼,微笑道:“已然确定。而且,在下以为,如此便足以保得丰臣氏安泰。”
“可保丰臣氏安泰?”
“是。板仓胜重绝非为了应付在下而信口胡诌的轻薄之徒,他已一一向在下明言。”
“将军要遵循与天下公的约定,在秀赖十六岁时,将将军一职交还吗?”淀夫人嘴上这般问,但连她自己都已不信。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明白,所谓交还权柄云云,不过一个难以成真的幻梦。为何会这样,她也无从知道。
片桐且元再次和大野治长对视一眼,又轻轻一笑。二人好像已经谈过此事,双方都甚是满意。且元道:“夫人,将军大人的想法果然高明,真出在下意料。”
“并非按照和天下公的约定……”
“是。那个约定已因治部少辅的轻率举动而成一张废纸。将军大人为了皇室和少君不辞辛劳,出兵征伐会津,石田和大谷却趁机进攻伏见……”
“好了,这些事我都知道。”淀夫人打断了且元,“那时,将军若对我们抱有敌意,怎会特意将修理从大津送回?以我和秀赖并不知情为由而宽谅我们的那一日起,事情便完全改变了。修理,你说呢?”
大野治长低声应了一声,向淀夫人施了一礼,道:“请您冷静地听完片桐大人的话。”
“好,我听。看你们二人满脸笑容,定是好事。”
“夫人说得对。我们彻底放心了。将军大人为了丰臣氏能够世世代代存续下去,打算把将军之位让与秀忠的同时,举少君为右大臣。”片桐且元一字一顿道。
“将军?秀忠?举秀赖为右大臣?他到底是何意?”淀夫人真不懂。大野修理也很欣慰,看来并非坏事。她虽然心里如此想,可依然不明这对丰臣氏有何益处。
这时,片桐且元微笑着点头道:“将军大人的想法实不寻常,我辈万万想不到。右大臣乃信长公最终之位。少君十三岁便被举为右大臣,不久便能任关白、太政大臣,日后定能继承太阁之位。”
“哦。”
“而且,日后不会再有战事。这么说,乃是因为丰臣氏从此和征夷大将军及其治下武将无关,而是作为朝廷栋梁。一言以蔽之,只要朝廷不灭,丰臣氏便会永存。”
淀夫人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只要皇族在,丰臣氏就会永存?”
“是。”
“浅井氏不存了,柴田氏也已败亡,继承了他们血统的我儿秀赖及其子孙,却可与皇族一样永远存续?”
“在下开始听到这些,也大为震怒,遂问胜重:将军大人是想让丰臣氏和徒有官位的五摄政一样,最多只领两千石俸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