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受竹千代之托给阿龟写信时,阿鹤确认为自己会去少将宫。接下来,她便自以为得计:若竹千代不想让人知道与阿龟之间的事情,她就可以此要挟,让竹千代守住她和氏真的秘密。然而,写完信后,阿鹤的心情发生了变化。竹千代毕竟年龄太小,如阿龟付诸一笑,并不当真,那如何是好?反复考虑后,阿鹤终于决定由竹千代一人前去,但没想到,竹千代回来,如同变了个人,竟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好极了?”她靠上去,反问道。
“难得!太好了!”竹千代说着,已站到柴门内。他身上遗留着的阿龟的体香迎面扑来。
难道他们……她不禁产生了好奇,想知道竹千代平静的表情背后隐藏的秘密。“这么说,阿龟拥抱公子了?”
“嗯。”
“噢……”她失声叫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掩住了口,“公子撒谎!”
“我为什么要撒谎?”
“阿龟马上就要出嫁了,她怎么会……”
“刚开始的时候是。但是竹千代信誓旦旦地向她作了保证。”
“即便如此,但她并没有听你的话……公子被她骗回来了。”
“被骗了……”
“她肯定是说,今晚暂且分开……然后保证会再见面。”
“哦。”竹千代摇摇头,“总之,哈。与三兵卫大概等得不耐烦了,我得走了……”他的举止像个大人。他正要离去时,阿鹤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热血直冲脑门,不知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嫉妒。
“请等一等,竹千代公子!”她猛地抓住竹千代的衣袖,贴在他身上。“这么说……这么说……阿龟答应公子了?”
竹千代怔怔地站着,用眼神默认了。
“这……居然……”阿鹤轻轻喘息着,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不让你回去!除非你把经过详细告诉我……到我卧房来!”她不由分说,拉着竹千代向走廊走去。
阿鹤飞快地将竹千代拉进卧房,立刻关上了窗户。灯光下,她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胸脯急剧起伏。“公子真坏!”她吃惊地注意到,坦然地看着她的竹千代已像个大人了。不,不仅仅像个大人,还显露出与她痛恨不已的氏真相同的气息。“你怎么没有表情啊。”阿鹤突然紧紧地抱住竹千代,像是要把他揉碎,“阿龟就是这样抱着你吗?”
竹千代吃惊地点点头。
“她说了什么?”
“说她喜欢我。”
“然后呢……”
“阿龟让我看了她喜欢我的凭据。”
“是什么?”
“这……”
“哼!”阿鹤的双臂开始使劲,“哼,毫不隐瞒地告诉我。你说了什么,阿龟说了什么?”
“这些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与三兵卫还在等着我。放开我吧。”
“不放。”阿鹤道,“我不放。不放!”
竹千代重重地喘着气。阿鹤柔软的身体和刚才阿龟的身体一样温暖,他心中不由一荡,差点将她当成了阿龟,但他猛地清醒过来,推开阿鹤。阿鹤红着眼,又依偎过来。“胡来!你不明白我的心,阿龟和……你胡来!”
“放开我,与三兵卫正在……”
“不,不行,你若这样回去了,我就把你们二人的事告诉大人。”
“你……”
“对。我告诉大人。听说大人已经答应父亲,将阿鹤嫁给竹千代公子。”说到这里,阿鹤突然有些吃惊。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事情?自己难道喜欢上了竹千代?她来不及寻找答案,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撩拨着她。她疯狂地拥抱着竹千代,感觉到体内燃烧着一团火。究竟是好感,是嫉妒,还是想念男人的欲火?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阿鹤突然伏在竹千代膝上,哭泣起来。但那并不是纵情痛哭,而是故作姿态,是撒娇般的试探和挑逗。
“如果可以,请你抱抱我。阿鹤我……喜欢公子。但因为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我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在这期间被少主污辱了……我并没有想到……真后悔。”听到这里,竹千代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吐了口气,心情松弛下来。他并不觉得阿鹤是信口雌黄,忽然生出怜悯之心,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如此一来,阿鹤哭得越发厉害。
竹千代不知是该就此弃这个痛哭的女子而去,还是应用男儿博大的胸怀去关心、爱护她……他突然将嘴唇贴了上去。不可思议的是,尽管他目睹了阿鹤和氏真发生的一切,却并不觉得阿鹤有多么不贞洁。
“好了……”竹千代自言自语道,“竹千代不知小姐如此喜欢我。好了,别哭了。”阿鹤有点紧张,但并未抵抗。刚才还在故作姿态,但此时已陷入了本能的旋涡,不能自已……她停止了哭泣,竹千代也没有做声。寂静无声的卧房里,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正堂传来的收拾碗碟的声音。
不久,竹千代起身。一夜之间经历了两个女子,他不由恍惚起来。他一言不发,正要走出卧房,仍躺在榻榻米上的阿鹤叫住了他。竹千代回过头来,等待她的下一句话,但是阿鹤没再说什么。他又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