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了。父亲巴不得打死我,哪能跟我说呢?我奶奶只说我是亲生父母家原本是一户农户,我生下来八字克父克母,又是女娃,就丢了啊。青城山的道士说我命格适宜带子,与我养父母的八字相适合,我奶奶就把我抱回去了啊。”陈秋娘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这人。
这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髭须梳理得整齐,有一张清瘦而英武的脸,剑眉威严,神色肃穆。
“哦,你且退下去吧。”男子一挥手。示意她下去。
陈秋娘好不容易见到这大当家,哪里肯随随便便就放弃这个机会,立刻就问:“大当家,我不过是个苦命的人,若是三当家与你细致汇报过。你便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个工作,能挣点钱养我一家人。而今,不知道你们是与何人合作,要对付我东家,但那关我什么事,你们抓我毫无价值的。你们什么时候放我?”
“该放的时候,自然会放。”大当家回答,语气平静。
“你们不能这样啊。我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嗷嗷待哺,爹摔断了双腿卧病在床,我留给他们吃的东西撑不了几天了。”陈秋娘哭喊起来。完全是经典的“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的完美演绎。
陈秋娘哭喊得九曲回环,大当家略一蹙眉,说:“你安心在这里,我们派人你去你家看看,送点米面过去。”
陈秋娘呆呆地瞧着这男子,慢腾腾地说:“大叔,你们是做绑匪的,还能管肉票家里的事——”
“我君子一言,必是一诺。你以为我诓你的?”大当家不悦。
陈秋娘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作风不适合绑匪这个行当啊。想必也是有头有脸有来路的人被这乱世逼迫成这样的吧,单单看你们这山水之间的地势选择,这水上健儿的训练,都是一等一的。俨然朝廷水师啊。”
大当家没说话,三当家恨恨地说:“你又知道朝廷水师了?”
“哦,朝廷水师肯定没法跟这比。易守难攻的地势,就是朝廷水师来了,也得全军覆灭。”陈秋娘立刻接话下去。
“我说,你一个小丫头还懂得易守难攻,朝廷水师啥的?你真是乡村小丫头?”三当家语气神色都很怀疑。
“我又不是纯粹的小丫头。没赵宋这帮狗东西,我家还好着呢。我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我也是识文断字的啊。《孙子兵法》啥的,我也读过的。再说,我奶奶先前也在宫里当过差,也是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呢。要不然我这么小,又纯粹长在乡野的话,哪里来的一手厨艺呢?”陈秋娘与那三当家争论。
“就你话多,还爱狡辩。”三当家这会儿显露出一点孩子气来,努努嘴,一脸的不高兴。
“我实话实说。”陈秋娘反驳。这架势完全就不像是在绑匪家里啊。
“你奶奶在宫里当过差?做啥的?”大当家终于开口。
陈秋娘瞅了他一眼,说:“你别打我奶奶的主意啊。这大半年,她那一点点私藏早就被我爹掏空了。受不起惊吓了。”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大哥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那少年愤愤地说。
陈秋娘对他做了个鄙视的鬼脸,这才回答大当家的话,说:“我奶奶先前在成都府宫里当差,是费贵妃宫里的。后来身体不适,年龄也大了。费贵妃就准许她回家颐养天年了。”
大当家一听,脸上一怔,便又仔细瞧了瞧陈秋娘,然后转身挥手对三当家说:“清时,你把她带下去吧。”
“大当家,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啊。我上有瘸腿奶奶,断腿父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啊。”陈秋娘又九曲回环地哭喊起来。
“你大爷的,不许叫,再叫把你唇割了。”三当家拉着她往外拖。
“你有什么本事。威胁一个小女孩,传出去就让人笑话。”陈秋娘飞快地回嘴。
“你大爷的,不许说话了。”清时面目狰狞。
陈秋娘拍开他的爪子,说:“还管人说话了。你说吧,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还有把那个画我画像的贱人喊出来。她有本事画我的画像,下绊子使坏,没本事来见我么?”
“五婶,张叔,拿白布把这丫头的嘴堵了。”清时朗声喊道。
陈秋娘还真怕把这张嘴堵了,便扫了他一眼,说:“不说话,就不说话。凶什么凶。”
那拿了白布的两个下人面面相觑,要上前来堵上陈秋娘的嘴。陈秋娘摆摆手,说:“没眼力劲儿,没看到你们三当家是跟我闹别扭,说着玩的么?退下吧。我不说话就是了。”
陈秋娘气势十足,把那两人喝得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得看了看清时。清时扫了一眼,只吩咐那两人说:“你们带他去西厢房关起来,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许跟她说话。”
那两人如蒙大赦,立刻就要上前来拖陈秋娘。陈秋娘一摆手,就说:“我自己会走。”径直往西厢房去了。
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