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就想过谢箐提出的那些,并汇报了上去,但严局说,他早已就此案正面询问过沈副市长。
沈副市长说,他三年前在历山县担任县委书记,五年前在翔安县做过分管政法的副县长,二十几年宦海生涯,恨他的人肯定有,但他自认秉公执法,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恨到要杀他的儿子。
现在谢箐再次把这个可能性翻出来,而且推测合理,他就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
这样复杂的案子,搞不好是要暴雷的,必须把情况汇报上去,至于毛甲一的死能不能对沈懿一案有所交代,以及接下来怎么查,就看严局和下一任大队长的了。
……
……
沈副市长管过政法,当然明白政法机关的难处。
他理解这些冲锋在一线的刑警,对尸检无异议,对案件的性质认定无异议,接受沈懿一案目前遇到的困难,并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市局便把沈懿的遗体交还给了沈家。
刑警们对毛甲一的身世背景,以及毛甲一同伙在其租住地的活动状况展开了细致的调查。
谢箐作为法医帮不上忙,和曹海生有条不紊地办理其他常规工作。
案件重大,谢箐以为檀易很快就会报到,还特地关注了两天。
然而并没有,二大队始终平风浪静。
她安下心,彻底把此事放到一边,从周一到周四干了不少正事——工作、逛街、考驾照。
她给自己添了些秋装,买一套黑色西服套装,还在安海有名的裁缝店定制了三套衣服。
一套给陈家姥姥,一套给谢勋,还有一套是谢宸的。
前者是礼物,加急做;后二者是谢礼,两个星期后再取。
星期四下午,谢箐收到谢宸传呼:“沈懿的追悼会在本周五举行。”
谢箐和沈家在人情上没有交集,原本不必参加,但谢筠是沈清的好闺蜜,她作为法医亲自处理了沈懿的尸体,不走一趟未免太过冷漠。
这是谢宸通知她的原因,也是谢箐购置黑色西服套装的原因。
转天就是周五。
上午八点,谢箐请了假,穿着板正的西装套裙下了楼梯。
“小谢啊,穿这么正式干什么去?”楼梯上传来严局慈祥而又不乏严肃的声音。
居然被抓包了。
谢箐飞快地思考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严局,我姐姐和沈懿的妹妹关系很好,我又是法医,不去一趟不大好,就请了一会儿假。”
“哦……”严局道,“那是应该走一趟,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不用打车了。
谢箐也不客气,“谢谢严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抵达殡仪馆时,停车场几乎停满了,到处都是高档小轿车。
司机一直开到最里面才找到停车位。
谢箐从副驾上下来,正要向严局致谢,就迎面撞上了柴煜——柴煜乘坐的车就在旁边,他一手打开主座车门,一手挡在车门上方,叶市长正在从里面钻出来。
视线对上了,不打招呼肯定不行。
谢箐点头示意了一下,趁着严局在和叶市长说话,赶紧和司机打了个招呼,脚下抹油,往殡仪馆外去了。
她在殡仪馆外的花圈店买了花圈,拎进来,顺着花圈队列摆在礼堂外面。
追悼会还未开始,不少人在礼堂外窃窃私语。
顾凌也在其中,他面带感伤,沉默地站在几个年轻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