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愣了一下,以为是皇上试探于她,忙不迭地点头,“臣妾愿意,一百个愿意,臣妾不求别的,只要能常常看到皇上就行了。”
萧钧叹息地扶起她,抚摸着她娇艳的脸庞,轻柔地为她擦去腮上的泪珠,“你也傻呀,青春一晃就过了,你要在宫中孤身到老吗?”
阿乐呆住了,难道刚才皇上不是戏言?看着皇上英武威严的气概,她不信凭她的花容和才识,皇上永远不会动心。“皇上,宫中不是还有皇上吗?臣妾不舍与皇上分开,臣妾愿朝朝暮暮守候在皇上身旁。”
“朝朝暮暮。”萧钧喃喃低诉,浅笑着转过身,“这天下哪有不变的承诺,她答应陪朕一生的,不是一样扔下朕离开了吗?回去吧,天都快要明了,朕再走走,如果想出宫,告诉朕一声,朕不会为难的。”说完,飘然远去。根本不知此时更深霜重,应怜香惜玉拥她入怀,可惜她都守了他近三月,好不容易今晚相遇,却还错失机会,阿乐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口中一声一声的她是皇后吗?不就是一个不懂情趣的书呆女吗,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出宫虽好,可哪有做皇妃皇后威风呀,家人也可得些恩泽,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皇上,皇上,看谁耐得住?阿乐自信地笑笑,抖落一身薄霜,摆动腰肢,向寝宫走去。
(这章好几次,笛儿都想写个小小的情变,思索来思索去,总是不忍,以至于思绪打乱,写得不畅,嗑嗑拌拌的,最后要说的就是守住寂寞,也就守得云开雾散。)
正文:三十九,相见不相识,咫尺也天涯 上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测。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天儿斜倚在车中靠垫上,自言自语地吟诵着。金花不太懂官话,但看着她神情忧忧,以为她又想起什么来,轻柔地抚着她的双手,无声地宽慰着。
天儿冲她笑笑,示意想坐到驾车的位置上,金花摇头,一出云南,就感到外面的天气冷了许多,离京城越近,天就冷得更甚,现在,外面正下着冬雨,雨夹着风,打着脸上,冷死了。她没出过云南,很不适应这样的寒冷,燕将军更怕小姐冻着,命令她们二人呆在车内,不可出去半步。
天儿不悦地撇下嘴,脸嘟着,低下头玩着一个布偶,那是她学做的一个人偶,很可爱的女娃娃,做功粗劣,可她喜欢,整日不离手。
金花递过一块点心,她把头扭到一边,看都不看。金花叹了口气,只得拍拍窗,燕宇一身蓑衣,探头进来,“怎么啦?”
金花指指天儿,“小姐要出去。”
“要方便吗?”燕宇看看满天的风雨,再看看这附近有无可躲雨之处,遍目所及,都是山,瞧着瞧着,他发现此处好生熟悉,那悬壁上一道飞泉现冻着,山下的池水干涸了,可是那危峰、陡壁,不正是当日遇到天儿的地方吗?
“不是方便,小姐嫌闷,想出去看看。”
“嗯,你帮小姐披件斗篷,再穿件蓑衣。”燕宇心情欢悦起来,抹去一脸雨水。
金花无奈地帮天儿扎着斗蓬,一边还嘟唠着,“你看将军都疼你,任么事都由着你,而你却傻傻的,一点也不知报答将军,换成我,早投怀送抱了。”
天儿浅声叹息,低着头。金花帮她穿戴好了,掀开轿帘,燕宇早在外等着,忙抱过,让她反坐到马背上,面朝着他,这样就不会淋到雨了。
小心地环住他的腰,天儿侧过头。“天儿,这里是燕大哥和你初识的地方,那时啊,天儿奄奄一息,满身是伤,燕大哥都不敢相信天儿还能活着。”
天儿身子忽地一颤,双手用力,紧贴在他怀中,燕宇拍拍她的后背,把蓑衣拥拥好,“这山上还有一处良洞,里面有个老药农,那可是天儿的救命恩人,这大雨的天不好上去,不然燕大哥一定要带天儿故地重游。在那上面,燕大哥和天儿一起呆了一个多月,也就在那时,燕大哥决心,”说到这,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天儿,温柔甜蜜地说:“要和天儿天长地久。”
天儿没有答话,眼神痛苦地从他的怀中看向风雨笼罩的山峰,“唉,再有一日,就到京城了。天儿,会有许多陌生人,但都是燕大哥的家人,天儿不必害怕,他们爱燕大哥,自然就会爱天儿的,何况天儿这么乖?”
似乎坐得不舒服,天儿稍疏离了他的身子,他不让,拥她更紧,这般身子紧密,他感觉到她小小身子的温热,不由俯身浅吻了她一下,暗哑着嗓音,坚定地说:“天儿,不管你是谁,燕大哥都不想放开你,说我自私好了,纵使你日后意识恢复,恨我也罢,我也不放的。”
一阵雨袭来,天儿打了个冷激零,“天儿是个傻子,燕大哥会后悔的。”她终于出声了。
“傻子好呀,这样才不会有人和我抢天儿呢。”燕宇笑着说,“太聪明的娘子,让我惭愧,我就爱傻娘子。”他不掩饰地直白道。
天儿脸冻得青白青白的,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叹什么息?”
“怕!”
“不怕,有燕大哥呢,二年了,什么事都淡逝了,天儿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燕宇自信满满,以他的将军身份和长公主的威力,足以保护天儿,至于天儿心中的“痛”,他怀疑天儿有可能是犯臣之女,惩罚之日见过萧钧,如果是那样,他会扔了这大将军的官职,死也要呵卫天儿。
他的许诺,天儿可能不太明白,叹息一声接着一声。天儿学会担心是好事,燕宇笑着抱紧她,忽发现背后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他警觉地转过头,是一队官兵正冒雨赶路,领头的旗帜上,一个巨大的“王”字,燕宇一喜,莫非是王元帅,他和元帅曾在凉州城并肩对抗过蒙古兵,说来也有些交情。
“请问可是王元帅?”燕宇冲靠近的马上将领一抱拳。将领一惊,擦去眼边雨水,定睛一看,哈哈大笑,“燕大将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