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纷纷下马,谈笑着走向泉边。
“将军,你看!”一个士兵指着前方,大叫道。
燕宇抬起头,泉水中似漂着一件碎花的衣衫,他再定睛一看,忙飞身跳过去,从水上抱起那件衣衫,不,那是一个人。
见惯了血腥的战争场面,燕宇此时不禁也大惊失色。从衣着上看,怀中之人应是个女子,只可惜不知是被树枝还是石块所碰,面色已被擦伤严重,再加上被水一泡,早看不出本来面目,胳膊松胯,显然已折断,胸前后背大块的血迹,隐约冒出的胁骨,看来是从山上摔落下来,又被山泉冲到这里了。
“将军,怕是死了很久了吧!”将士们伏身看着燕宇轻轻地把怀中女人放在草地上,纷纷说道。
燕宇抖抖身上的水珠,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息,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地吹拂着。“不,还有气息。”燕宇不敢相信这女子居然还活着,可他再看看四周悬崖陡壁,又黯然地摇摇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救呢?
蹲下身来,细看着眼前之人,普通的衣着,一定是出自什么小户人家,但十指纤细,中指上似有一块笔茧,想必写字过多。头发上沾染着碎草,石子,但仍看得出发黑如墨。骨架娇小,眉型秀丽,这该是位清秀中带点儒雅的女子,什么事让她跌落在这深山之中呢?不知为何,他很想看看她本来的样子,很想尽力救活她。
“将军!”士兵们又叫出声来,原来石壁之上出现了一位背着竹篓的老人。燕宇心中一喜,忙挥手让他过来。老人看见了,沿着山石,小心地探身下来。
“请问老人家是这山里的人吗?”
老人一身粗布衣衫,神色清竣,“正是,老身在此山上居住了四十年,看官员这身打扮,是位将军,怎会在此停留呢?”
“哦,本将军正要到异地上任,路过此地,遇到一落水女子,无力相救,正发愁时,看到老人家,才请来询问。”
“咦?”老者惊了一下,“可否让我看看?”
燕宇让出身子,老者走过去,看了看地下的女子,摸了摸脉搏,探了探鼻息,又看了看胳膊和身子,摇摇头,“伤得不轻呀,又拖晚了点。唉,只怕没救了。”
“可是她明明有气息呀!”
“嗯,是有一点微弱气息,但五脏俱烈,救活谈何容易?”
“老人家,你懂医治对吗?”燕宇不放弃地问。
“哦,我是这山中的药农,懂一点医治之术,偶尔接个骨,治个创口什么的,都没问题,山里人间,总有碰伤时,会点很方便。但现在看她这样,我不敢医治。”
“老先生就权且帮帮忙吧,治不好也没事,看她自已的造化吧!”燕宇看着女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有些不忍放弃,也是个生命吧!
老人想了想,“也罢,那就试试吧,但此处不可以,要先把她移到老身的住处才行。”
“请问老人家住在何处?”
“唉,不谈,老身本来在那山崖上有个木屋,一个月前,老身到山深处采药,回来后一看,木屋竟然被什么人烧了,现在老身只得在一个山洞中容身。幸好那洞中冬暖夏凉,极是舒适。”
“那就麻烦老人家前面带路了。”燕宇轻轻抱起女子,回身看了看将士们,想了想,对着一位副将打扮的军官说,“韦副将,你先带将士们先行,我把这女子安排好,随后赶上。”
韦副将看看这一大队人和马,还要行李,留下也确实不便,点点头,“那我们放慢速度,将军到时赶快点,就能跟上。”
“嗯!”
众将士拱手与燕宇道别,给他留下马和一些行李,就先行出发了。老者帮燕宇牵着马,二人相偕着攀上山峰,转了几个山口,果真见一个洞口。虽是天然落水形成的山洞,却极为干燥,罕见的洞中还有一浅浅缝隙,可以透见光来,这样白日就不必点灯了,而且那缝隙是斜的,落雨时,也不会滴落到洞内。
老者在地上铺上一层干干的茸草,细心地垫上一层褥子,这才让燕宇把女子放在上面。
“将军,老身现在要先用药汁把她周身擦洗一遍,以防天暖发炎,她身上伤口太多。老身一人忙不过来,还要烦请将军相助。”老者说。
“这是自然,只是本将该做些什么呢?”
“烦请将军除去她身上所有衣衫。”
“啊!”燕宇没想到是这种帮法,他有些不自然,再想想救人为重,不必在意这些小节,他点点头。
老者出去调治药汁了,燕宇提着水桶,从山泉边装满一桶水,倒在锅中煮沸,再倾倒进洞中一个石池里,老者倒进浓浓的药汁,很快,室内就弥漫着清淡的药香。
“快,趁水暖,除去她的衣衫,抱她进来浸泡。”老者催促道。
唉,想不到一个大将军沦落到为别人宽衣解带。燕宇轻柔地除去女子身上的衣衫,每除一件,就心悸一次,血郁结成块,布满了全身上下,白骨森森,从皮肉中伸了出来。他心中不禁对眼前之人又怜又惜,除去所有的一切,他缓缓把她放进池中,让水没入身子,手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滑倒。忽然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他欣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