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上前扶着萧钧,一出门,就看到刘公公满头大汗地在外面直跺脚,“刘公公,天气有这么冷吗?”萧钧狐疑地看看天,下了两日的夜,是有些冷,但也没到呵手跺脚的份啊。
“皇上!”刘公公激动地上前接住皇上,挥手让跟着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退下,“快,快,老奴有话与你说。”
“不能在这说吗?”萧钧醉意朦胧,有点想睡,“朕困了,明日说行不行?”
“啊,皇上,不行的,这十万火急。”刘公公急了,拖着皇上直奔御书房。
“边关又起战事?”萧钧问。
“没有,边关好着呢,这事比战事重要。”皇上今日的身子怎么那么沉,拖也拖不动。
“喔!”萧钧漫不经心地应着。
刘公公忍无可忍,只得俯在他耳边悄声说:“今儿老奴看到皇后娘娘啦!”
萧钧笑了,“你也看到啦,朕也常看到,可她总背过身,不理朕。”
刘公公真的想哭哦,“皇上,你那是在梦中,老奴见的可是真人。”
“什么?”萧钧抓紧他的手臂,酒意醒了一半,“真人?”
“皇上!”眼看着御书房就在前面了,刘公公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老奴今儿在宫外书铺上购纸墨遇见的。”
萧钧此刻酒意已全醒了,眨眨眼,又掐掐自已,有疼的感觉,他急步走进御书房,“刘公公,你慢慢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股狂喜从心头喷出,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刘公公感染了他的心情,流着泪把白天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你确定没有认错吗?”萧钧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问道。
“娘娘那清秀的样,老奴怎么可能认错了,两年了,她虽然比从前还漂亮了些,可老奴还是认得出来。只是,只是,皇上,你要承受住哦,娘娘她好象傻了,心智象个三四岁的孩子。”
“啊!”萧钧惊得跌坐在椅中,他忽又站起身,“朕要亲自看看去。”
“皇上,这天黑成这样,你出宫太不方便了吧,还有长公主府,燕将军归京,今日一定好好团聚,我们去了会不会不好?”刘公公小心地说。
“燕将军?”萧钧脑中一热,“刘公公,你说会不会当日萧玮伙同燕将军一起劫走了皇后,记得他在凉州时,就缠着皇后,正好趁去云南之际,一并掳走。”萧钧越说越像,一张脸瞬刻就冷得脸发青,似乎一场暴发雨就在眼前。
“皇上。。。。。。老奴觉得不是这回事!老奴不是为燕将军说话,老奴,老奴也是为了皇上啊!”刘公公看着像要发疯的皇上,忙跪了下来。
“请皇上三思啊!当日在凉州,燕将军见到的只是一个文官装扮的娘娘,那是梅大人啦,何况燕将军世代忠良,娘亲又是长公主,怎可能与萧玮勾结上?如果他真的掳走娘娘,那今日就不可能带回京城呀!皇上。。。。。。你一定要三思啊。”刘公公没想到皇上会往这层想,他只顾着见到皇后的开心,不提防却陷燕将军于不义,看那燕将军对孩子似的娘娘疼爱得紧,怎么会是掳走之人呢?
“皇上,老奴看得清,燕将军对皇上是一片忠心,他从没见过娘娘,根本不知道那是娘娘,他唤她天儿,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发生,皇上,你要细查啊,娘娘现在是孩子心智,依他很紧,你要做了什么,只怕会再次失去娘娘呀。求皇上不会做让自已会后悔的事啊!”
“朕会后悔?朕会后悔。。。。。。。”萧钧似乎被刘公公的“后悔”给触动了。沉静了下来,慢慢的思考着。
“刘公公,你唤侍卫长过来。”
“啊?”
“再准备两身夜行衣,朕要夜探燕府。”
“啊?”刘公公傻了,整个人就呆在那里。
萧钧笑了,“放心吧,朕不是滥杀之人,你刚才一番话,朕明白了,确实燕将军不会傻到把掳走之人带回京城,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但朕现在等不及,朕想看看活着的音儿,真的是她吗,朕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刘公公,快去传呀,朕就见到音儿啦!。”萧钧催促道。
“好,好!”刘公公欢喜地起身出去传话了。
侍卫长一脸怪异地帮着皇上穿好夜行服,自已和其他两位侍卫也换上。皇上武艺还行,他们三人帮一把,可在夜间飞墙走壁。四人无话,越过几条街巷,就到了长公主府。府中华灯高照,笑语不断,四人挑了两棵大树,各自占了一个位置。三人盯着皇上,等待他下一个命令,而皇上却东张西望,象没一个目标。
“侍卫长,女眷房在何处?”萧钧悄声问。
“一般都在后院!”
“那去后院!”
夜晚的后院几不可见,四人落在一处假山后,见前方楼阁中有衣裙拂动,细微的声音自里头传出来。萧钧让其他人停在原地,自已上前几步,隐在一棵冬青树后,估量着那声音的位置,往前又移了二十步距离,飞上屋梁,掀开半瓦。
室内,烛火摇晃,一位白裙女子正在灯下翻书,身边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女子缝制着一只破旧的布偶。
萧钧的心一下就跃到了颈口,那黑亮的长发,清丽的面容,儒雅的气质,淡然的表情,不正是他午夜梦回的音儿吗?泪水涌满了眼眶,他很想对天长叩,谢谢老天听到了他的恳求,让音儿活着回来了。
他贪婪地看着,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恨不能此刻就能拥之入怀,用生命地感触那份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