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幸的眉毛挑了挑。
本应在佐渡的阿幸,以妓女身份出现在堺港的酒席上,对此,长安哪里会想到?但对阿幸来说,一切都在算计之中,让长安吃惊便是她的目的。然而长安居然问了三遍,却仍未想到竟是自己的侧室。这下,阿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老爷,恐怕……”
“怎的,想喝酒?”
“老爷,也许您知道茶屋四郎次郎清次先生吧?”
“哦,茶屋的第三代掌柜啊。他有个兄长,乃是第二代的四郎次郎清忠,不过二十多岁就死了。于是清次,就是长谷川左兵卫藤广的养子,通过大御所,做了茶屋的第三代掌柜。此人虽然年轻,却颇有才具。”
“老爷,恐怕……”阿幸发现自己仍被忽视,强行把长安的脸扳向自己,“那个有才干的茶屋清次,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
“不知。现在还在长崎……其实啊,他的任务比长崎奉行还重要!”
“重要的任务?”
“哈哈!看起来你和清次挺熟识。茶屋清次得到大御所举荐,将要担任长崎奉行了。虽然过去的奉行乃是他的养父,但现在清次已是大御所的亲信了。”
“老爷。”
“怎的?尽问些年轻男子的事!”
“长崎奉行未把这位来和您谈朱印船生意的客人介绍给同在长崎的茶屋先生,而是介绍给您。老爷您并不负责朱印船的事务,您身为金山奉行、总代官大人,对吧?”
长安微微侧了侧头,好像还未明白阿幸话中之意。若他明白了,必会大吃一惊,对阿幸刮目相看。正如阿幸所言,关于朱印船,长崎奉行与其找金山奉行,不如找同在长崎、负责幕府对外交易的茶屋清次,问题自能解决得更快。
“老爷,您喝得太多了吧?”
阿幸再次抱住长安的头,使他朝向自己。长安眯起一只眼,道:“怎样?你今晚和我一起逍遥。我给你两个钱。”
还没认出她来!阿幸眉毛倒竖,感到了巨大的侮辱。
“两个钱不够?那就三个!哈哈,再多可不行了,再多……”长安眯着一只眼盯着阿幸,似觉她不值更多,微笑着摇摇头。
“总代官大人,请把这个女人让给我吧。”这时,以胸前挂着十字架等堂皇理由拒绝狎妓的桑田与平站了起来,一脸严肃。
“哦?你要破戒?”
“是。鄙人虽已成家,然而妻子已不在了。小人……小人现在乃是个鳏夫。”
“哈哈。鳏夫终于遇到喜欢的女人了?”
“是……第一次,遇到和亡妻一样的女人。”
“好!”长安粗暴地一把抓起阿幸的手,把她推到桑田与平那边,“就两个钱,你陪客人!我要那个……那个就行!过来过来!”长安像要醉倒一般,朝一个后来的妓女招了招手。
阿幸呆住。她天生任性,喜捉弄人,固执反叛。然而面对这种阵势,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呵呵。”突然,千岁一阵狂笑,站了起来,一把扯住长安招呼的那个妓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乳守宫的千岁大夫今日被老爷彻底抛弃了!漫漫长夜,空闺独守,泪雨纷纷啊。啊呀,老爷,您可要好生疼爱这个姑娘啊。”
千岁滔滔不绝,阿幸无法插话。更让她惊慌的是,她正发呆,桑田与平已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你叫阿幸?”
“啊……是……”
“我要你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很是了解第三代茶屋?”
阿幸吃惊起来,与平似有目的,好像害怕她再和长安多言。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幸亦并非寻常女子,她旋即回道:“是,小女子和第三代茶屋乃是老友。”她颤抖着,但回得清清楚楚。
“茶屋的朋友?不错。今晚我的运气真是不错。”与平把嘴凑到阿幸耳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