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在大和的公事已毕,现住在堺港奉行成濑正成大人别苑。”
“堺港?乳守宫附近的妓女早把他围住了吧?还有何人知我来了京城?”阿幸不忘身为侧室的体面,比面对光悦时显得威风了许多。
“这……难得大人有兴致,夫人还是莫要放在心上……”
“呵呵,这样啊。那好,不过今晚就要出发了,也不知船备好了没有。”
“今晚?”
臼井三郎兵卫吃了一惊,“但是,大人今晚已安排好了住处……”
“呵呵呵,”阿幸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大笑起来,“难道大人喜欢上了什么人?”
“夫人……”
“到底怎回事?没有船?”
“船倒是有。但在下就这样把夫人带到堺港,大人万一怪罪下来……”
“怕什么?”
“其他从能登跟来的人,对此也甚是担心。”
“呵呵。这个我心里有数。我在佐渡时,倒是想准备船来着。”
“呃……”
“不过来不及了。不是有很多运送矿工的米船从能登开到佐渡吗?我就坐那种船去找大人。我想他会夸我,而不会责备。我想好了,不管大人是惊喜还是生气,都由我担着便是。”
“那……能行吗?”
“哼,你以为我是因嫉妒才跑去责他?怎么说,我亦是在京城长大的女人啊。好了,立刻备船。”
臼井三郎兵卫凝视着阿幸,会心一笑,“遵命。”
“唉,为何我非得做出让你们为难之事呢?”
“在下立刻去办。”三郎兵卫以前曾和大久保长安一起演过手猿乐,年逾不惑,人情世故颇为练达。他恭敬地退下,走进暮色中泥泞的街道。
阿幸拍拍手召侍女,“阿杉!阿藏!”
此时,她嫂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你不在的时候,姑娘们都出去买扇子了。
“两个人都……好吧?那她们就待在这儿吧,嫂子,我马上要去堺港走一趟。”阿幸乃是那种按捺不住之人。
大久保长安夹在一堆从乳守宫周围召来的妓女中间,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
位于宿屋町临海一面的堺港奉行的别苑,和旁边的旭莲社一祥,都用来招待高贵的客人。照例,奉行只负责警备,客人在内尽可自由自在。召妓召艺,洽谈生意,悉随尊便。长安充分利用了这种自在,每次从京城或大坂到奈良的属地时,定会来这里歇息歇息,放松筋骨。此处除了拥有四通八达的河道,海上交通亦甚是便利,无论去石见还是相模,都颇为方便,甚至还能及时掌握长崎的流行风尚。
“来来,今晚大家都得喝个痛快,玩个痛快!明日我就不在堺港了。”长安靠在一位叫千岁的妓女膝头,有些昏昏欲睡。
昨日长安刚到时,成濑正成过来聊了两句,之后就再未露面。在座的有堺港奉行的同心、长安的一个幕僚和从石见带来的半兵卫几人,还有演奏大鼓、小鼓、月琴和笛子的男艺人,外加十几个妓女。
“再热闹些!怎生和深更半夜一样安静?来来,喝,喝!”
此时入夜未久。从窗户看出去,暮色中若隐若现的渔火、泊船上的灯光,以及戎岛灯塔的光芒,随着海上夜色的加重,灯火愈发明亮起来。
女侍进来,不停地和正在同妓女喝酒的同心咬耳朵。同心点头不已,东倒西歪走到长安面前,半说笑道:“在下有事要和总代官大人说。”
“总代官大人?哈哈!今晚就叫我老爷吧,老爷我被石见和佐渡的金银之气弄得虚弱了许多啊。哈哈,要是不常把身上的铜臭洗一洗啊,气都喘不上来了!”
“是,老爷。”
“何事?”
“来了一位明石扫部大人先前的家臣,带着长崎奉行长谷川左兵卫藤广大人的书函。该怎生处理?”
“长崎奉行介绍?”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