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责备你,但今日这些话绝不可轻易为外人道。”
长安伸长脖子,举手比三断,做砍头状,然后道:“大人,长安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想必也是。若非如此,我亦不会让小女嫁与你的主君。但,长安,要是让你选,你会给我选一颗何样的珠子?”
长安又喝一口洒,已是第四杯了。一喝就醉,一醉便胡言,他对自己颇为清楚,故继续喝酒。长安想与政宗一比高低,这比试非用大刀,而是在喝醉之后,用自己毫无粉饰之言撞击对方。这要是在相扑台上,定能一举获胜。敞开心扉坦诚相对,乃是长安的惯用策略。
“实际上,即便大人不问在下今日也欲和盘托出。”
“哦?你已为我备好了玩物?”
“正是。将军大人如今不偏不倚,无新教旧教之分,他欲对那些人一视同仁,与他们进行交易。”
“正是。”
“但他现在只有三浦按针一人。”长安渐渐醉了。
政宗那只独眼不由闪现出一丝怒火:这厮有些醉了。但政宗不知,故意装出一副醉态,乃是长安的绝招。
“要是将军大人身边只有三浦按针一人,不管他怎样费尽心思,旧教只会忧心。”
“是。”
“也即是说,世上虽有珠子,但将军大人只拿到了一颗。”
“哦。”
“另一颗珠子,在下想让陆奥守大人握住。”
“且等,长安,你又说出这等轻浮之语来。要是双龙夺珠,不又要天下大乱了?”
“哈哈,大人作此想,怎不脸色大变,拂袖而去?”
“混账!此乃我伊达府邸。”
“陆奥守大人,珠子有两颗,龙也有两条,您凭何就断定要二龙夺珠?”
“哼!”
“您可以这般想,我喝了神酒,心里便涌出神思。这世间要有阴阳二珠相辅相成。”
“哦。”
“日月不会打架。将军大人抓着红毛诸国,陆奥守大人您则握着南蛮各地,两条龙便友好相处,相互扶携,雄霸海上。大人就不能这般想吗?”
“长安!”政宗忙举手打断他,“我有些明白了。”
“哈哈,那就好。长安虽不懂战阵进退之策,却知如何在太平之世扬帆起航。”
“你是说,让我与将军大人好生商议之后,接近索德罗?”
“当然。两龙各自持珠,毫不懈怠增加国家财富。若两龙和睦相处,同心协力,力量定能倍增。在下以为,这才是顺应时势。”
政宗低吟一声。他并非对长安有多佩服,但确从长安的话中得到了诸多启示。目下,政宗无力与家康抗衡,但在与家康协调后,握有一珠,却不无可能。
长安又喋喋不休:“大人乃将军家六公子泰山,与将军协力,控制南蛮,如此一来,在天下人眼里,您,伊达陆奥守大人,便是天下的副将。哈哈哈!”
政宗爽快应道:“我明白了。”
“大人真明白了?”
“长安,你果非凡品。我终于知悉将军为何把你提为代官,将天下的金山托付于你。”
“不敢。大人的褒奖,让在下惭愧。”
“当今世上,恐无一人能有你这般能耐。我女婿有一个好家老啊。”政宗突然起身,亲自执壶至长安身边。
长安又呵呵笑了,他还未愚钝到不知政宗不过是露骨地奉承自己。当然,政宗也非那种看不出长安心思的蠢人,“长安,你以为我乃是露骨地奉承你?”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亲自斟酒,大久保长安没齿难忘。”长安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