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拉轻声说道,她轻轻放开哈鲁泽,哈鲁泽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竟然有伤,一道伤口从她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鲜血早已浸透了衣物。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之前的动作而牵动了伤口,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微微弯下腰,双手抱着怀中的女婴,然后将她交到哈鲁泽手上。
“这是……?”在黑暗中。哈鲁泽银色的眸子闪闪光的,他用疑惑的眼神询问着这位公爵夫人的意思。
“我们藏不住的。”尤拉轻声答道:“你是兰托尼兰的客人,我和艾柯必须保证你的完全。”
她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话一般。密室之外果然传来了先前那个尖锐的声音。
“真是可笑之极,竟然在真正的巫师面前试图隐藏自己,简直像是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的老鼠,滚出来吧!”
尤拉伸出手,制止了哈鲁泽的动作。
“客随主便。”她柔声答道:“这是我们九凤的古语。”
说罢,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女儿的额头,站起身来,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出去。厚重的石门在哈鲁泽与米卡雅眼前轰隆隆地重新合上,哈鲁泽咬紧了牙关,紧紧地抱住自己怀中的女婴,他胸膛微微起伏着,却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门外终于重新响起了那个灰法师的声音。
“咦,”对方似乎有些惊讶:“看看我现了什么。这真是一个不小的猎物,九凤人,天选之民,盲眼者,那么这位女士应当就是奥菲利亚公爵夫人对吧?”
尤拉女士似乎并未答话。
然后那个声音又问道:“你的女儿呢,尤拉女士。”
“作为一个母亲,你认为我会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你们这些人么,堂堂布加人,竟然如此自甘堕落?”
那人似乎出奇地因为这句话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才说道:“我承认你说得不错,公爵夫人。但白银之民亦有自己的选择,它可能有些不太光彩,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光明正大就可以赢得一切,否则我们这些上古之民的后代。又如何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光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没错,”尤拉答道:“但有的人因此而高贵,有的人却因此而卑劣,你知道我来到这边土地上,得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吗,巫师先生?”
“那是什么?”
“是这世间一切的爱。深沉而又热烈,平淡而又崇高,你明白这一切吗,巫师先生?”
“啊,”灰法师感叹了一声:“我明白,值得尊敬的女士,你肯定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但你要明白,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门外沉默了片刻。
尤拉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是九凤的古语——
那个灰法师显得略微有些吃惊:“你说什么?”
但这句话在此戛然而止,忽然之间化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该死,你在做什么,住手!”那一刻,哈鲁泽在密室之内都感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在他的手中,那个女婴却依旧紧闭双眼安然如梦。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了下去。
黑暗中,米卡雅显得意外的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一刻,哈鲁泽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颤抖着,痛苦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他长长的睫毛上滚落,落在他怀中女婴的额头之上。女婴忽然苏醒了过来,她仍旧闭着眼睛,丫丫地叫唤着,伸出小手,甚至碰触到了哈鲁泽手掌的边缘。
哈鲁泽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他反手握住女婴的小手,答道:“艾拉拉,我一定会为你母亲报仇的,不管那些家伙来自什么地方,”小王子的声音低沉而哀痛,近乎一字一顿:“我誓。”
他沉默了片刻:“以埃鲁因国王的名义起誓。”
而正是那一刻,女婴忽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之中,那竟是一双熠熠生辉的金色双眸。
哈鲁泽愣住了:
“这是……黄金族裔?”
“原来如此,”米卡雅忽然爬了过来,来到哈鲁泽的身边,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婴的额头:“她并不是黄金的子民啊,这是沾染了黄昏力量的后代,Tiamat的网络崩溃之后出生的第一代。”
黑暗中,小女孩的声音轻柔而安定。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选择,未来的希望所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