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我。”
李青忙闪到门后,郑嬷嬷上前开了门,连庆回头看了看,闪身进来,关上了门,郑嬷嬷着急的问道:
“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已经贴出了告示,说是因为这一带匪患过于猖獗,连平王府家眷都受了惊吓,平王生了气,命沈凌山沈将军带人到这界碑镇一带肃匪来了,原来镇上的守军说是有通匪的嫌疑,现都被缴了兵器,关起来了。”
连庆边说边担忧的看着李青,李青皱皱眉头,想起进入金川府前的急行和进入金川府后反常的缓慢,还有杨元峰和丁一的松懈,是不是如果她不逃跑,他们也会安排一场“抢劫”,好让平王名正言顺的“生气”,然后“肃匪”?
李青轻轻的挫着牙,眉头皱在了一起,平王到底是真找她还是假找她?这局面看起来好象对她并没有太多不利,不管怎样,小心为上,想了想,李青问道:
“外面都是韩地的兵在管着了?会不会影响我们明天的行程?”
“嗯,都是韩地的兵,今天晚上宵禁,倒没说不能出镇子,明天,我们还是稍微晚点,跟着这客栈里其它人一起出去,也安全些。”
李青点点头,连庆皱着眉头想了想,交待道:
“万事小心总没有错,今天夜里大家都警醒些,小姐更要万分当心才行。”
李青点点头。晚上,李青贴着郑嬷嬷睡下,听着窗外不时传来的急促奔跑的马蹄声,心里总也无法安定下来。子时刚过,李青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突然听到客栈里一片节奏整齐的跑步声,有人吼道:
“所有房门全部打开!快!快!”
李青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郑嬷嬷立即翻身坐了起来,拍拍李青,仿佛在安慰她,李青小心的蜷成一团,靠在郑嬷嬷脚边上。
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靴子声进了屋里,停了停,又出去了,没有人关门,脚步声远去,又回来,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往返着,李青闭着眼睛,贴着郑嬷嬷,就听天由命吧。
好象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门口传来连庆低低的安慰声;
“老太太,人走了,我给您把门关上,您休息吧。”
门“吱”了一声关上了,郑嬷嬷跳下床,去栓了门,回来搂着李青低低的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姑娘睡吧,睡吧。”
李青惊魂不定,直到快天亮时,才勉强迷糊了一会儿,辰初时分,连庆来敲了门,禀报道:
“老太太,天亮了,我们要出发了。”
桑枝和木通来回跑着,掩护着李青到了后院,上了车,钻到了车厢内的夹层里。一行人和其它往临甸城去的车队一起,在韩地骑兵的层层检查后,出了界碑镇,往临甸城去了。
一路上,不停的有韩地的军队设卡检查,几个人提着心,郑嬷嬷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李青干脆就坐在了夹层里,听到木通的警告声,就趴下让郑嬷嬷盖上车厢板和垫子,检查过了,郑嬷嬷再掀起垫子和车厢板,李青就坐起来舒展一下,透透气。
一直到未正时分,他们才到了临甸城下,临甸城外城里也驻满了韩地的兵,他们跟着商队,过了韩地军卡的检查,进了城,不敢停留也不敢走得太急,小心翼翼的穿城而过,出了城,慢慢走了二刻钟,回头看不到韩军的关卡了,连庆脸上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木通和桑枝满脸喜色,郑嬷嬷忙着把李青扶出夹层,笑容满面的给她理着衣服和头发,李青长长的松了口气,掀起帘子,笑着吩咐连庆道:
“庆叔,快些赶路吧,赶紧出了这金川府!”
连庆笑着应了,和桑枝骑着马一前一后,木通一声响鞭,四匹马飞奔起来。
跑了快一个时辰,李青心里越来越轻松,先前她真是想得太多了,平王是个做大事的,哪会把她这个小医家放在眼里,他要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想想,拿了他这一万两黄金倒真不算多,在莲花峰,她救了他的命,才让他能借机借势夺了陇平府,把奚地做成了嘴边的肉,现在,又借了她这一逃,“生气”占了金川府,便宜都让他占了,她不过只拿了一星半点银子罢了。
太阳已经偏西了,红通通的斜斜挂着,一点也不刺目,只让人觉得一片喜色,远处的山脉仿佛水墨画一般充满了诗意,路边枯黄的茅草被落日余辉渡上了一层金边,李青笑眯眯的欣赏着这金川府的冬色,进来的时候倒没留意这里竟是如此之美!
地面微微有些震动传来,李青怔了怔,连庆拉住马缰绳,急忙掉转马头往后看去,李青也掀开车窗帘子,探头往后面看去。
后面仿佛有一团黑云飞快的压过来,转眼间,竟已能看清楚人影,李青怔住了,这速度这视觉,让她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高速路上,那呼啸着扑面而来的车队……
几十个人黑衣黑甲,骑着马疾驰而来,一股肃杀之气直扑到李青身上,李青只觉得喉咙发紧发干,不过几十个人,却比千军万马更让人压抑!
转眼间,已有几匹马奔到了连庆前面,勒马回首,那马高高的扬起前蹄,直立了起来,几乎是眨眼间,他们已经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一个同样黑衣黑甲,却没有戴头盔的人闪了出来,盯着车子,伸出手,紧跟着他的黑衣人立即把一杆长枪送到了他手中,他接过枪突然刺向马车,车子应声破碎四散开来,李青和郑嬷嬷滚到了地上。
等李青昏昏然爬起来,破碎的车子中间只有她一个人了,李青扶扶帽子,抬起头,转着身子,看着围在她周围的黑衣人,她看到了丁一,丁一紧紧的抿着嘴,垂着眼帘,并不看她,丁一是平王的小厮!她再移过去些,果然看到了平王,正满脸寒霜,拧着眉头,眼神凌利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