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箐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我叫顾箐,那老虎就叫箐箐吧。”她是个起名废,拿自己的名字说不定能让梦境以外的他联想到她身上。
“来,我在老虎背上加一只名字叫小五的小兔子。”顾箐接过裙摆刷刷几笔,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身上多了只胖嘟嘟可爱的长耳朵小兔子,顺带在旁边写了名字。
小家伙不解,“为什么要画背上?”
“因为画在地上小兔子会是老虎的食物啊,画在背上才能显示出老虎喜欢小兔子的情景。”她胡诌的,其实是没有地方画了。
顾箐执笔在他白嫩的小脸上画了几根猫胡须,小家伙脸上冰冰凉凉也不躲,仰着小脸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她看着好笑,问他,“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自己。”小家伙脸微红,似乎有点害羞,大眼睛飘忽了一瞬再次将目光放在她的眼睛里,糯糯道:“我脸上都被你画脏了……”
“多可爱啊,小兔子的脸上都是有胡须的。”顾箐说得煞有其事,小家伙便信了。
“那老虎有吗?我……也想给你画。”
“哈,老虎没有。山中之王的大老虎怎么会有可爱的小胡须呢?只有兔子才有。”
顾箐以为他没见过老虎,编起谎话来完全不打草稿,然而他低估了小家伙的腹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笔握在了手里,垂着脑袋语气里有十分遗憾十二分难过,再配合着耸耸小鼻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在他脸上毫无表演痕迹,完美无缝衔接,“是吗?那我就不能给你画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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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都哭了,顾箐哪还有脑子这个东西?
画画画!
给他画!
弯腰,闭眼,仰脸,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丝犹豫,“来吧。画吧,想怎么画怎么画,反正这里除了你,没人能看得见我。”
她没看见某个装可怜的小鬼垂着小脑袋下面唇角缓缓往上翘,有骗人成功后的得逞,有发现他能让她为他轻易妥协的开心,也有被人如此在意的喜悦。
可,为什么喜悦的时刻仅仅是须臾,他便想到了她的离开?
他多想她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啊。
他甚至忍不住想学着跪在哥哥面前的哭求着饶命的小太监小女婢们的样子,跪在地上乞求她留下来,但他又清醒的知道,即使他哭死在她面前,也于事无补。
他似乎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清醒而又无力的悲哀里孤独寂寞的长大了。
他脑子里时时闪过花园里,同岁的妹妹为了新裙子上的一块污渍大哭大闹,闹到跟随伺候的人跪了一地,闹到她的母妃将她抱在怀里,冷着脸打了伺候的人一人五板子,她才笑嘻嘻一脸得意看着地上的闹剧。
而,无人涉足的假山后,他缩在隐蔽的缝隙里,僵着身子死死捂着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怎么不画?”顾箐闭着眼睛撅着屁股等了半天见他没有动静,面带疑惑的睁开眼睛看他,“不画我可就……”
“我画!”小家伙飞快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眶看着她咧着嘴傻笑,“我准备好了,你别动。”
“好。”这次顾箐没再闭上眼睛,她心疼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孩,心里除了叹气,其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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