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箐端着疙瘩汤来找楚博衍的时候他还在厕所凳子上坐着,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上前问他:“做了疙瘩汤你吃吗?”
楚博衍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没什么神采,顾箐觉得他似乎有哪里变了,像是失了斗志的狗子,百无聊赖,无精打采。
她晃了晃脑袋,觉得可能他是觉得自己刚刚太丢人,所以还在难为情。
她撇了撇嘴上前再次问他,“吃不吃疙瘩汤,不吃我自己吃了。”
楚博衍嘴唇动了动,喉间艰难发出了个,“吃。”
顾箐挑眉,这是能开口了?
“在厕所吃?”倒也没什么问题,但他自己能喝嘴里吗?如果不能岂不是还得她给喂?一想顾箐就头大。她真的不想在厕所给人喂东西吃,感觉跟她自己在厕所吃东西也没什么两样。
楚博衍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里面像装了个刀片一样,他一开口说话就疼。
他调整了几个呼吸才忍着剧痛朝她伸手,“搭,搭把手。”
顾箐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可以走了?”
楚博衍没说话借着她的力使劲站起来。他整个下半身都没什么力气,但想试试,总不能一直待厕所里。
顾箐将人半拥半托着扶到最近的木板床上坐好的时候,也累个够呛。
转身端了疙瘩汤碗塞给他,就去吃自己的。
楚博衍也不挑,一碗疙瘩汤味道实在凑合,齁咸又黏糊,感觉大一点的面疙瘩里面还没熟,但他自打母亲去世,他在顾箐身上见鬼的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五年不是没有人给他做饭,送吃喝,但他只觉的她们麻烦碍眼。
可能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顾箐跟他是同类人。
同样被抛弃。
同样在地狱挣扎求生。
同样……可怜。
顾箐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
她碗里也有没熟的疙瘩,但原主味蕾完全接受这样的半熟不熟的食物,她仍然觉得很香,很好吃。
两人一碗浓稠的面疙瘩下肚,面色都好了不少,尤其是楚博衍,他觉得自己喉咙都好了不少,想到面疙瘩和她前前后后帮他的份上,他看着光秃秃的床板施舍一般开口,
“你刚小产,我那间屋子还有一床备用的被褥,你拿过来铺上。”
小产?
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顾箐不知什么时候又抱上了大瓷缸子,里面冒着的热气氤氲了她的面容,正要喝水,猛地听到他说话一个不小心喝了一大口,顿时被烫得整个小脸皱成了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