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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童安杰将真气渡到独孤岫体内,欲将他体内毒液逼将出来,却受到诸多阻力。独孤岫体内毒液四散,童安杰既要分出一股真气护住其心脉,又要催持真气将毒液逼出,渐感力不从心。他却不敢放弃。若是此时撤去真气,独孤岫体内毒气便散得更快,到时更加不好施救。他自知此节,一时竟成骑虎难下之势。紫衣少女本是武林世家,自知其中凶险,但苦于自己内力修为不深,不能上前帮忙,只能看着童安杰冷汗直冒,一时却没有办法。

童安杰正自苦苦支撑,体内真气一丝丝耗尽之时,突觉一股纯阳真气自自己天宗穴传入体内。童安杰回头看去,却见庄主花子虚对自己微微一笑,将真气缓缓送入自己体内。得这股纯阳真气相助,童安杰士气大振,真气迅速走遍独孤岫体内各大经脉。毒液再无藏身之所,尽数被逼了出来。独孤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说了声“谢谢”,又昏迷过去。

紫衣少女见他将黑血吐出,心中大喜,知道他已无大碍,却又见他昏迷过去,顿觉无趣,嘟囔道:“哼,你这人真无趣,怎的人家费了老大劲,才将毒逼退,你却只说声谢谢,便又睡去?”

说完便伸手去摇已仰卧在床上的独孤岫,手却被人抓住。紫衣少女将手拨开,道:“童伯,我有些疑问,想要问问。”却听身后有人道:“好了,别闹了飞儿!”,却见父亲站在身后。原来,之前她只顾得看童安杰替独孤岫疗伤了,全然不知房内已多了一人。

紫衣少女站起身来,扯了扯衣角,怯生生地道:“爹,您回来了啊!”花子虚见她那副模样,知道她定是又惹出什么事来了,佯装怒气,板了面孔道:“又闯祸了吧,这少年是怎么回事,你且说说!”紫衣少女似是一向敬畏父亲,推了推身边的童安杰道:“您问童伯好了,我都跟她说了。”花子虚脸色一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让你说,你却扯上童伯作甚?”紫衣少女心忖:“父亲可没童伯好蒙,他若知道是我害得这人身受重伤,定让我好看。”

紫衣少女正自盘算着如何混过这一关,从房外走进来一个美妇,见了紫衣少女,道:“飞儿,你总算回来,娘可当心死了!”紫衣少女顿如见了救星,上前道:“娘,人家只离家走了两天,您就急成这样。”那美妇道:“娘是怕你受人欺负。”一旁花子虚冷冷地道:“谁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别人便要烧高香了。这少年只怕也是被她害得受了伤的。”那美妇道:“她好歹是你女儿,怎的在你眼中,她便如此不成器?”花子虚本没以为女儿做了错事,但见妻子一味袒护,内心深处便觉得妻子是错的,也便认定女儿在外惹了祸回来。当下阴沉沉地道:“她是你女儿,你怎知她心眼便如你一般好?”

紫衣少女见父亲刚回来,便与母亲吵上,心中很是难受。知道若是由得他二人说下去,定会吵得不可开交,当下牙根一咬,道:“爹,娘,你们别吵了!都是女儿不好,害你们又吵架。我将事情说出来便是了。”一旁童安杰也道:“大哥、大嫂,你们也不用为小姐争吵了。飞袖现在乖巧得很呢!”

这时却听独孤岫道:“水……水,我要喝水。”却是花子虚夫妇二人一阵争吵,将他惊了。童安杰出去片刻,端了一碗水进来,喂独孤岫喝了。独孤岫这才去了委顿之态,见自己只穿了内衣躺在床上,床边还站了几人,奇道:“这是哪?我怎的到这来了?”

花子虚也不知事情缘由,推了推童安杰,示意让他回答。童安杰道:“你被官兵围攻,不慎中了毒箭,幸得我家小姐相救,带回庄来。这里是浩渺山庄,这是庄主,这是庄主夫人。”边说边向独孤岫引见,花子虚抱拳道:“在下花子虚,刚从庄外回来,礼数不到之处,还望少侠见谅!”独孤岫想起身行礼,却被花子虚按住,只能道:“岂敢,岂敢!”一旁花夫人“哼”了一声,并无其他表示。

紫衣少女花飞袖却躲在母亲身后,不敢露面。花子虚见状,语带歉意道:“小女拘谨无礼,还望少侠见谅!”花夫人闻言,从身后拉出花飞袖,道:“谁说飞儿拘谨了?”独孤岫心中暗自纳闷何以床边尚有一人躲躲藏藏的,这时看清面目,“啊”的一声道:“怎么是你?”

第二十九章 酒后失言

这一日,朱玄冲帮着吕管家关了医馆大门,便回房去了。匡扶正怕有病人夜里上门求医,所以医馆的门一向都很晚才关。忙累了一天,朱玄冲想早点睡觉,却听门外有人道:“莫老弟,陪我出去喝两杯如何?”接着门被推开,马冥走进屋来。

这几日,匡扶正每天都用辟邪剑为马冥拔除噬魂幡留在他体内的毒气。毒气渐除,马冥也一日好似一日。朱玄冲照顾他的起居,对他也亲近了许多。马冥平日里极少说话,却甚好喝酒,行走不便时,常让朱玄冲为他弄酒。朱玄冲从马冥与匡扶正的谈话得知,马冥是简炀真人门下,虽不知简炀是何人,但既有真人称谓,定是仙神一流,不由得心生敬佩。他与孤独岫此番出门,本是寻找梦中所见仙人,对奇人异士自是在意得很。当下道:“先生有此雅性,晚辈自当奉陪!”

两人出了房,朱玄冲本想从医馆大门出去,却被马冥拦住。医馆众人都睡了,静悄悄的。马冥向匡扶正居室行了一礼,道:“我们翻墙出去吧,莫要惊醒了医馆中其他的人!”说罢拉着朱玄冲,跳过墙去。那墙高逾半丈,马冥从墙根下起跳,还拉着朱玄冲,轻飘飘便落到墙外大街上。朱玄冲不由的暗赞:“果是修真之人,这般轻功便羡煞旁人。”

其时已近二更,街上罕有行人,静悄悄的。两人行了许久,方见一家酒店尚亮着灯,店小儿正在店内收拾,也要打烊。马冥进了店,在一桌子旁坐下,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小二道:“且不忙着收拾,有什么菜,端些上来,再要些好酒!”小二掂着银子,份量不轻,忙笑道:“好嘞!你且先坐着,小的让厨房弄去!”

没过多时,小二将酒菜端了上来。马冥倒了两杯酒,对朱玄冲道:“莫老弟,这杯酒我先敬你。多谢你这几日来的照顾!”言罢一饮而尽。朱玄冲本不善饮,见马冥兴致如此高涨,不想拂其心意,学着马冥的样子,一口气将酒倒入口中。酒到肚中,只觉喉如刀割,腹如火烧,那酒显然并非好酒,也就普通烈酒罢了。

马冥似乎并不在意酒劣难喝,吃了几口菜,又倒了两杯,道:“这杯谢你出来陪我喝酒!”朱玄冲腹中难受,举杯道:“前辈客气,先生有如此雅兴,晚辈理当奉陪!”话未说完,马冥已将酒饮尽。朱玄冲无法,将酒慢慢倒入口,却如吞了一火一般,口内烧得难受。忙夹了些菜,和着酒一并吞下肚中,这才好受了些。长吁了口气,心中暗道:“前辈这般喝法,不过盏茶工夫我便要倒在此处!”却见马冥又抱了酒坛,将酒杯倒满。朱玄冲暗道苦哉,却见马冥将酒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莫老弟,我知道你酒量浅,你便陪着吃些菜吧!”朱玄冲如遇大赦,笑道:“晚辈无能,让前辈见笑了!”

马冥道:“难得见似你这般喝两杯便眉头紧锁的年青人。也好,不贪杯中之物,别人便少了一条害你之道。小二,换一个大碗上来!”朱玄冲道:“晚辈量浅,不能陪前辈喝痛快,还望见谅!”马冥接过小二递过的海碗,抱起酒坛道:“喝酒不似喝茶,喝茶须当细斟慢品。似这等好酒,却当大碗,方能得其真味。可惜莫老弟不好此道,怕是难解此味。”倒了满满一碗,一口气便尽数入了腹中。朱玄冲拍掌道:“前辈果是海量,晚辈佩服佩服!”马冥一楞,哈哈大笑道:“海量,海量!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言罢又是一碗,尽数到了腹中。

之后,马冥再未让朱玄冲喝酒,只是自斟自饮,与他说些琐事。朱玄冲一时不明白何以马冥要拉上自己,喝酒时却是自喝自的。却听马冥道:“这医馆中就你一个年轻人,与我甚是投缘。本当你也是个酒中君子,定能和我痛饮一番,却不料你也如卞祖王爷和那吕纯良一般。我看莫老弟坐此处也是无事,不如先行回去,我在此再饮片刻,便即回去!”朱玄冲道:“晚辈既与前辈同来,便应与前辈同回。晚辈量浅,便以茶代酒不也能与先生共饮。”马冥道:“如此甚好!”两人一个抱酒坛,一个提茶壶,碗来杯往,当真喝了个痛快。

未及半个时辰,两坛酒都到了肚中,马冥渐地口齿模糊起来。突的拍着朱玄冲肩膀道:“你……你可知,我……我因何受的伤?”朱玄冲对此事本是十分好奇,却记得当初马冥与王爷对话时并不愿意别人听见,不敢冒然相问,怕马冥一时怒甚,把自己当成混入医馆中的探子。

这时见马冥主动提起这事,心中暗喜,却怕他拿话来试探,且不忙着问他,道:“先生当真是简炀真人门下?”马冥又喝了一口酒,正色道:“师尊教诲,不敢忘怀!”朱玄冲又问道:“敢问前辈是否听说过混元教?”马冥脸色一变,道:“你从何得知混元教的?”朱玄冲见他如此反应,知道他定知其中详情,闲言乱语骗不了他,便道:“晚辈北来路上曾遇一仙长,便是从他口中得知的。”马冥道:“仙长?你可知他姓名?”朱玄冲道:“晚辈记得,他叫云易守。”“云易守?那是我三师叔了无尘座下大弟子。怎的,云师兄也下山来了?”

朱玄冲心中暗暗叫苦,他见马冥喝了两坛多的酒,已是胡言乱语,本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关仙神的事情,也好早日寻到梦中所昭仙人。再不济也能问得京城如今情况,便能设法为父报仇。看马冥模样,哪似醉酒之人,分明便是变了法儿,套自己的话。

“接下来他定要怒问我是何人,混到医馆中所为何事。”朱玄冲心中如此想道。不料马冥却道:“我马冥下山四十余载,本想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至辱没了师尊教诲。如今,眼见战祸四起,人间百姓要陷身水深火热之中,却无能为力。唉,我无脸回去见师尊啊!”

朱玄冲听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战祸四起,这西卞国不是好好的吗?哪来的战祸?”马冥又喝了一碗酒道:“今日尚可说太平无事,明日便不好说了。”朱玄冲奇道:“先生此话怎讲?”马冥道:“齐贤要出兵春绍国,这太平日子要到头了。”朱玄冲道:“他们不也是打过尚马国吗?虽是惹了祸事,却不也日渐平淡了么?前辈,难道春绍国比尚马国还要难打吗?”

马冥道:“春绍国内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如若战事能成,定是一场血雨腥风。我本想将匡无畏所赖的天子剑偷来,望能阻了这场纷争。谁料竟中了圈套,险些丧了性命。”

“天子剑?”朱玄冲道:“晚辈听说此剑乃是匡氏祖先从一仙人手中得到。不过听说它隐匿已久,何以会出现在当今皇帝手中,是个难解的谜。”

“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也能使出来。非但这天子剑来路不正,便是这天子之位也是靠着旁门左道攫取来的。”朱玄冲大吃一惊,这等机密大事,他是头一回听人说起,问道:“此话怎讲?”

马冥显是醉了,虽然言语间与寻常无异,话语却远比平日的多。其时夜已渐深,非但街上静得可怕,便是酒店中跑堂的小二也困乏得扒在了一张桌上。马冥似乎并未想到自己是在说一件十分机密的事,话音如常,向他面前的“莫老弟”讲述自己所闻所见的奇怪的事。

只见他端着酒,轻轻呷了一口,浑然将初时所说的喝酒喝茶论置于脑后,道:“当年,我奉师命下山历练,初下山也着实干了些降妖除魔的事。后来觉得这些事情并不是我的全部,我定当做下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好回山见师尊。十年前,我到卞都,在城外便发现城中有股极强烈的妖气。但到了城中之后,这股妖气便隐匿不见。我很是好奇,便留在城中,以查明妖气从何而来。后来这妖气再无现过,我明查暗访却见到了许多奇事。

“有一日入夜时分,我在城中一家酒家喝酒,突地见城北一片凶戾杀伐之气冲天而起。我只当有怪物作祟,忙遁着杀气前去查看。却见杀气是从皇家陵园处发出的。我赶过去时,却见几个黑衣人急急忙忙地从一座陵墓中出来。其中一个手中捧着一柄三尺长剑,那剑身泛着紫光,杀伐之气便是从剑上发出的。我见那剑诡异,便躲在暗处查看。却见其中一人取处一个盒子,捧剑的人将剑放入盒子。也不知那盒有何神奇之处,剑身散发的杀伐之气顿被敛到盒中,丝毫不再外泄。我在云虚宫时,师尊也曾说过许多奇技异术,知道一些道法高强者,能施展奇术,将事物的气息全部隐饰住,而没有丝毫外泄。只是,那些黑衣人似乎并非修真之士,收了长剑,便偷偷摸摸往城内去了。

“我很是好奇,不知这些人为何要从墓中盗取这般一柄充满杀气的怪剑。便隐了身形,跟着黑衣人,一路竟到了永乐王府。却见一王者模样的青年,兀自在王府前来回踱步。旁边一中年人却是先看见了众黑衣人,道:‘王爷,他们回来了!’我方知青年便是永乐王爷匡无畏。他们一番对话却让我委实费解:那中年人竟是这王爷的师父,而那柄怪剑,竟是师尊九百多年前赐与下界匡氏的天子剑!我想这王爷将天子剑从皇陵中盗出,定有不得告人的秘密,便要一探究竟。孰料我刚要活动手脚,便被那中年人发现。幸亏我当机立断,走得及时,否则,不但露了真面目,只怕性命也要留在当场。

“第二日,我去查看被盗的陵墓,却原来是匡氏先祖匡籁我之墓。我一路追查,方知那天子剑原本是一柄正气浩然的宝剑。只因匡氏子孙仗着宝剑,多有杀戮,致使剑下怨魂渐多,怨魂戾气集结不去,方致宝剑成了一柄邪剑。匡籁我得高人指点,死后并未依着祖训将剑传与下一任天子,而是以秘法将其与自己一同下葬,且使其戾气不外泄。

“此事本是匡氏秘辛,我也是使出万般本事,方才查明,不知这永乐王爷是何以得知的。我猜想他背后定有高人想助,说不准那个中年人便是一个不世出的高手。我一心查明这幕后高手,便暗中注意王府中的动态。谁知接下的两年中,除了匡无畏向那中年男子学些道法之外,王府中并无其他动静。只是在王府中发现了一间剑室,匡无畏似乎喜欢收集各种神兵利器,剑室中摆满了各种兵器,其中宝剑居多。剑室内显是施了秘术,因为天子剑无了匣子包装,戾气也未外泄。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只是暗中观察。

“之后,匡无为暴病而亡,匡无畏顺理成章的成了新皇。此事本非怪事,直至后来的一天,我方探出其中隐秘。”

马冥说上面的话时,浑然看不半点醉态,仿佛就是年长者向后辈叙述自己的过去。朱玄冲心中不觉纳闷,不知这位马前辈今日是怎的了。若说他醉了,可他说话比平日里还要多,还要顺畅。若说他醒着,可他说的都是些不为世人知的隐秘,不像他平日为人。

其时夜已入深,店小二爬在桌上,轻轻地打着呼。桌上黄豆般的灯,轻轻地摇弋。马冥的声音突然停下,四下里顿时静悄悄的。朱玄冲正听得出神,心里虽急切想知道结果,但又怕马冥真是醉酒失言,不敢催促。马冥却又喝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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