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以后再说。」绵涯问:「丞相现在人在哪里 」
「就在屋里,」下属朝着里屋一指,说:「丞相到了之后,就要我们把曾经收集到的同国的情报卷宗全部翻出来,他从早上到现在都待在那个屋子里……」忽然伸着脖子,向行动力十足,已经迅速迈到屋门前的绵涯背影小声叫道:「哎,将军,将军!丞相说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
一入里屋,绵涯也知道自己莽撞了。
屋里窗台上,书桌上,甚至地上,都密密麻麻堆放着大迭大迭的卷宗,烈中流修长的背影赫然跳入眼帘。
显然,他已经伏案研究这些同国的资料多时。手边摆放着一杯盛水的陶杯,还是满的,大概从他进屋到现在,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听见动静,烈中流坐直起来,转头向后看。
「绵涯,你回来了 」
「绵涯打扰丞相了。」
正在踌躇是否要退出去,烈中流亲切地笑道:「无妨,你进来的时候,这些东西我刚好看了个大概,正要找人商量一下。来,请坐。」
绵涯见到他,又欣慰又高兴,一坐下就道:「真是苍天有眼。我正不知怎么办才好 丞相就出现了。难道丞相早就猜到同国会有变故 」
「呵,你太高估我这个丞相了,」烈中流道:「我接到西琴的消息,知道西雷文书使团忽然离开同泽,大王又在同一时间打算返回西琴,可见西琴近期局势会有变化。所以,我把东凡的事情暂时交给别人处理,自己抽身出来,想赶到西琴,好在关键时刻助大王一臂之力。谁想到……」
他叹口气,摊开手道:「经过同国时,就听见鸣王出事的消息,吓得我浑身发抖,足足抖了半个时辰,才迈着发软的双腿过来同泽看看情况究竟如何。老实说,要是情况真的不妙,我就打算半夜钻狗洞逃回东凡去了。对了,你知道同泽城墙哪里有隐蔽的狗洞吗 」
绵涯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丞相你就不要再逗我笑了。」
站起来,抱拳拱手,还鞠了一个躬,央求道:「丞相一到就要求看卷宗,一定想到了什么。求你直接告诉属下吧,属下都快急疯了。」
烈中流瞧他那样子是真的急坏了,知道不能继续说笑,终于正经起来,把手上刚刚翻看好的卷宗合上,侃侃道:「同国如要调动三桅船,这说明庄濮打算在水上和鸣王决战了。」
「对、对。」
「三桅船是同国水军最强大的武器,如果加入战争,对鸣王那一方会有极大损害。」
「很对、很对。」
烈中流沉声道:「我们在同泽,虽然不能起什么大作用,但要拖延三桅船加入对鸣王的围攻,还是有办法的。」
绵涯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能帮上鸣王的忙就好!我们该怎么办 请丞相指教。」
「首先,搜刮财宝。」
「啊 」绵涯一愣。
「不管用什么手段,把在附近能弄到手的财宝全部集中过来,就算没有,就去偷,偷不了,抢也要抢一批。今晚之前,必须把东西交到我手上。」说出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烈中流一脸的平静,轻轻扫绵涯一眼,「这件事,你可以办到吗 」
「这……」绵涯一咬牙,果断地点头,「没问题,不就是当强盗吗 现在同泽虽然戒严,但我看他们人力多数布置在城门和王宫、大官宅邸,一般城内富人的住处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不知……丞相急着要这么多的财宝干什么 」诚恳地求教。
「嘻!」烈中流充满神秘感的坏坏一笑,小声道:「干坏事。」
凤鸣一个人出了小楼,漫无目的的乱逛。
海岛独特的微咸清风迎面拂来,他不由自主率性地张大双臂,使劲大吸一口,再呼地一声,长吐出来。
待在憋闷的楼里一个人思考战略,确实容易产生坐困愁城的感觉,出来后舒服多了。
看看四周,随处可见脚步匆匆,干劲十足的手下。
大家分工有序,抬木头的、砍竹子的、奔走传送各处消息的,在小小的惊隼岛上来来往往。
右边靠近一处山坡脚的地方被选为临时作坊,萧家有手艺的师傅们浑身冒汗地制作着各种作战工具,吆喝声不断,把身边的小学徒使唤得团团转,槌声和刨木声,还有敲打金属的声音,乒乒乓乓混在一起,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