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浅笑此刻看在凤鸣眼里,比若离更危险百倍。
惨了惨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凤鸣干脆闭上眼睛,鸵鸟一样缩在容王臂弯。容王嘿嘿一笑,将凤鸣放到床边,伸手把帘幔一撩。
只身着里衣的烈儿,正斜斜躺在床内,白玉般的手臂侧撑着头,乌黑的瞳子赫然碰上容王凌厉的视线。
凤鸣屏住呼吸,心中不断挣扎:我救不救烈儿?救他,更加洗不清误会;但是如果不救……
“你怎么会在这里?”容王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凤鸣几乎快哭出来,闭着眼睛,反射性地甩头,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烈儿却最镇定,把被子掀开下了床,居然温驯地跪在容王脚下,小声道:“烈儿参见主人。今天是太子在繁佳境内的最后一天,烈儿放心不下,所以彻夜陪着呢。”他小心地抬头看一眼容王,见容王脸色还算好,嘻嘻一笑。“烈儿可什么也没有做,太子是主人的人,烈儿绝不敢逾越的。”
“谅你也不敢。你也大了,总是嬉皮笑脸,没有你哥哥一分老成。”容王冷哼一声:“永殷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
“烈儿接到主人指示,立即暗中布置离开事宜,消失后并没有人生疑。永殷王只当我真的病死了。”
“嗯,在永殷刺探多年,也该叫你回来了。”容王缓缓点头,转头对坐在床边一脸痴呆的凤鸣说:“凤鸣,该让你知道了,我把两个最得力的手下都派到你身边保护。容虎你是见过的,这个烈儿,虽然顽皮了点,倒也机灵善于应变。有他们在你身边,我稍能安心。”
…………
………………
砰!
房中忽然传来容王微惊的低沉声音:“凤鸣?凤鸣?”
“启禀主人,太子吓晕了……”
次日,西雷使者团携了三公主,浩浩荡荡离开繁佳。
西雷太子偶感不适,一直窝在马车里,带病上路。据说太子病中脾气大坏,在马车中不时有怒骂声和各种器皿砸坏的声音传来,偶尔还有手掌打在肉上的声音。
众人都暗道和太子同车的侍从烈儿一定倒霉,可每次烈儿下车,脸上没有丝毫淤伤,不由大奇。
如此过了三四天,怒骂声和摔东西声渐少,马车里却不时传来一点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冬日车帘厚重,呻吟模模糊糊,并不清晰,只听得马车外的人心里痒痒。
“秋篮,你听,又……”
“又什么?烈儿那么漂亮,太子动心才是应该的。”
“我倒没什么,只怕有人……”
秋星一拳擂在秋月肩膀上,咬唇道:“不要拿我开玩笑,太子和烈儿怎么样了,与我何干?”
秋月忙笑着讨饶:“对对,与我们秋星大小姐无关。唉,只是回到西雷,不知道容王会如何处置。”
这一边,瞳将军忍不住去找夏管。
“夏管先生,上路四天了,太子简直没有露脸,这……”
夏管摇摇扇子,把胡子朝天一翘:“路途寂寞,烈儿确实是个少见的标致人,瞳将军何必扫太子的雅兴?”
“可这样连续……只怕太子的身体。”
“呵呵,太子的身体,有夏管在此呢,瞳将军放心好了。”
继续日夜兼程走了两天,使者团总算出了繁佳边界,进入永殷。再走七天,就可以回到西雷了。
第四十章
刚入永殷境内,已经传来消息,繁佳王果然重病不治。
众人得了消息,都惊叹夏管料事如神。三公主闻知悲痛不已,在马车中几回哭得昏死过去,凤鸣好不容易摆脱容王的纠缠,下车到三公主车上安慰一番。
“王婶请不要过度悲伤,繁佳王病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这个……”凤鸣看着满面泪痕的三公主,说不出什么话。
一来他对繁佳王没有什么印象,二来,大家都知道繁佳王死得蹊跷,但无论是他还是三公主,都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阴谋诡计不断,人人耗尽心计。
何其悲哀。
凤鸣劝了三公主半晌,想起自己处境,如果没有容王,早不知被人生吞活剥多少回,居然一时触动肝肠,长长叹息了一声。
三公主嘤嘤泣泣哭了半天,见凤鸣伤感,收拾情绪,抹着泪对凤鸣道:“父王已经去了,哭也无用。我只是想到父王去的时候,我居然没在身边,当真不孝,生在王家,无奈的事太多,流多少泪儿也是不够的。唉,太子也该保重,听说这些天太子着了凉,都呆在马车里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