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广场西侧,还不到夏季,广场的人群没有那么熙攘,只有稀稀落落偶而的几个摊位,简凡看着和黄天野摆摊卖面的地方,突然间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想起了黄老三眯着小眼数零钱的惬意样子;想起了自己系着围裙下厨的样子;对了,还有蒋姐,挽着袖子当垆卖酒的样子。
对,九鼎……简凡想着又有点心里隐隐难过的感觉,一想起被仁通搞到鸡飞狗跳的样子、一想到蒋姐哭的两眼红肿的样子,就有点放不下心来,不知道这一次结果终将会如何,不过不管如何,都不想再现曾经见过的那一幕。
蒋姐,简凡咬咬牙,心里萦绕了一天的想法,终于付诸实施了,发动着了车,直朝着万拍林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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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华北小区,标准的高档小区,物业的管理很规范,值班室杵着俩保安检查着进小区的车辆,一眼望去都是穹顶的欧式建筑风格,这里是大原早期开发的高档小区之一,双层连体的户型,每户的居住面积都两三百平米。
进出小区的车辆虽然要有证件,可什么证件都比不得重案队的证件含金量高,简凡毫无阻碍地进了小区,绕行了几圈看着楼号,找到了目标,一幢十二层的建筑,在门应前等着没有叫门,直到有人出来的时候才伸着脚掂住门,一闪身进了单元里。
这一招,肖成钢教的,贼进小区偷东西都这么干。
两层一体,大户型,数着层次上了三层,摁着门铃……砰声门开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展现在眼前,简凡有所准备,不动声色,可屋里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是一句:“佳佳不在。”
是申凝霜,蒋迪佳的妈妈,虎着脸,瞪着眼,像见了阶级仇人,一句话就要关门,简凡嘴快没有对方手快,“嘭”地把门关上了。
简凡磨叽性子可不怕这个,继续摁摁门铃,摁摁,再敲敲门,摁摁。再敲敲……重复了若干次,估计里面的被折腾得不耐烦了,不一会“嘭”声又开了,申凝霜那张凝霜的脸又露出来了,几分威胁地说着:“我告诉你啊,我们家早跟你划清界限了,你要再在门上骚扰,我马上报警。”
“我就是警察,你报什么警?”
“你这个人真不知趣啊,非让我们赶你走是不是?”
“可以啊,今晚赶走了我,我明天还来?”
“你……好好,佳佳不住这儿,你找错地方了。”
“你错了,我是来找你的,和其他人无关。”
“不管你解释还是认错,这事都没得挽回的余地,你早点死了心吧。”
“我早死了心了,我是为其他事来的。”
“你和我有什么事?不管你说什么,我没那个时间听。”
“是吗……有关于你儿子或者你利用九鼎的合法账户进行非法洗钱的案子,你也没兴趣听?”
“你……”
形势,急转直下,本想再来个闭门羹的申老太太一下子怔住了,眼睁圆了,几分惊讶、几分不解地瞪着这个小警。
简凡的心一沉,完了,这怕是真的,假不了。
“我没听懂你说的话,什么意思?”申凝霜瞬间反应过来了,只是微微的一个失态。
“那为什么不把我请进细细说,让你听懂?”简凡针锋相对了一句,很不客气。
俩个人交锋像经历过的那一次,申凝霜自有家长般的威严和上位者的态势,盯了防盗门站着的人良久,像是要看穿此人真实的来意一般。而简凡,心静如水、脸上没有任何可供猜测的端倪。
“嘭”,门开了,奏效了。
“来她爸爸的书房吧。”申凝霜说了句,直领着简凡上楼进书房。
客厅很大,比自己住的那一套房子还要大,摆着几盆一人粗的盆景都不嫌局促,拾阶而上的楼梯铺着红地毯,漆色鲜亮的扶手,楼梯的拐角挂着油画,是一副向日葵和一片金黄色的田野,什么意思简凡一扫而过根本看不明白,二楼几个房间,申凝霜随意拧开了一间,从地面直达屋顶的书橱,偌大写字台上铺着宣纸、放着笔架、笔洗,处处彰显着屋里主人的品位。
只不过看得简凡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妈的,万恶的资产阶级。
“坐吧……”申凝霜坐到丈夫修身养性的写字台前,简凡顺手拉着另一张椅子坐到对面,很随意,倒不显得局促了。刚刚落座,申凝霜不动声色地问着:“你说吧,说到让我听懂为止。”
这老太太这次看得更清了,宽额悬鼻,挽着发髻,保养的很得体,只不过凤眼一瞪绽开的鱼尾纹显得并不那么客气,很奇怪,看到蒋姐能和心里存着一切美好联系起来,而看到蒋姐他妈,只能想起老派电影里的地主婆。
“怎么?准备讨价还价?那你也总得有这个本钱呀?”申凝霜看得简凡眼骨碌转着没说话,引了句。
“我查到了七次转账记录,金额总共一千七百九十多万,都是九鼎实业和霁月古玩的交易记录……霁月古玩呢,和一个文物走私团伙有关,我一直找不到他们是怎么消化非法收入的,无意中查到了这个,我突然灵光一现,是不是您家里也帮着霁月古玩洗钱……别告诉我你家真买古董了啊,什么彩凤笔架、什么红木嵌画、什么青花梅瓶、还有什么花卉高脚碗,还官窑,真查起来您拿不出这东西来吧?就你拿得出来,万一霁月古玩的法人代表一交待,嘶……你拿也白拿?怎么样,这个本钱够厚实了吧?”简凡吊儿郎当地说着,随手把玩着笔架上吊着的一溜毛笔,看来蒋姐老爸真有学问,光笔挂了七八支,最粗的那支能拿厨房里当碗刷了。
这一句基本把路堵住了,那意思是你肯定要否认,但你保证不了交易方也否认,所以,事实就是事实,何况把几样交易古董的名称也说出来了,当然假不了。简凡几次看申凝霜的表情,这老太太真沉得住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半晌才启齿说着:“想拿这个事,要挟我同意你和佳佳的事?”
简凡摇摇头,无语。
“噢,那是想要钱喽?”申凝霜再问。
简凡摇摇头,也无语,在否认。
“那我就不明白你的来意了,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我女儿,你总要有一个目的吧?”申凝霜在套着话。
“我要是想都要呢?”简凡眉间突然笑了,笑着顺竿爬了句,这一句奏效了,霎时气得申老太太脸若寒霜,嘴唇动动,那是在咬牙切齿呢。看来是有所忌惮,半天长舒着气平复了平复心情,声音冷了几分说着:“不管你为什么来,你都不会得逞。九鼎这么大家业,不是你一句话吓得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