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不说也都知道你脸皮够厚。”
“越快越好。”
“那好,给我三四天时间。”
俩人就着这个由头越说越热乎了,各自问着对方的情况,言语里不无关切。简凡现在和蒋迪佳每周都两三次,关系越处越近,心里有占位的,和杨红杏坐到一起反而坦然了几分,自然是妙语连珠逗得杨红杏忍俊不禁。不过如果杨红杏知道今天简凡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和支队长面前的话大相庭径之外,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了。俩人说了足足二十几分钟,直到同办公室那位回来了,简凡才起身告辞,杨红杏一直送到了楼下,送上了车看着简凡离开,此时的表情,又恢复了笑靥如花暗带一丝羞的样子,连肖成钢也看出来俩人有问题了。
◇◇◇◇
“锅哥,去哪?回支队?”肖成钢直到倒车镜里看着班长消失了才笑着问:“锅哥,太不够意思了哦,把我扔下头,这么忙还瞅空泡班长去。哈哈……”
“少扯,去南宫古玩市场。”简凡笑着指挥道,脸上笑意仍在。
肖成钢一听毛了:“咂,还去呀,咱们都转悠三天了,就那几十个摊位,那瓶瓶罐罐跟茅坑里捞上来似的,有什么看的,我就不信,那里头能有线索。”
“成钢。”简凡语重心长地劝道:“别急,功夫熬到了,肯定能找着人,昨天咱们不找着了个还认识曾国伟的人吗?这个市场差不多二十年了,玩古玩的行家都在里头,你不到那儿找,还有其他地方呀?”
“那,你不在舞云姐那儿拷了一堆嫌疑人吗,干嘛不从那里头查?”
“这个是个模板,是为了减轻郭元和张杰俩人的负担,要不那档案堆起来一屋子,别说筛了,看完都得几个月……用咱们几个人查的线索和模板比对,如果有交汇点,如果嫌疑聚集在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身上,就有助于我们缩小嫌疑人范围,甚至锁定嫌疑人,档案信息的交叉比对法,国外罪案信息程度化较高的情况下经常使用到。非常有用。”简凡解释道,看来这几个月的档案室没白坐。知道档案在破案中的效用了。
“切,少给我放洋屁啊,要没交汇点呢?”肖成钢不屑道。
“那就简单了,咱们都灰溜溜回一队,我继续给你们做饭总成了吧。”简凡像是并不在意成功与否似的。
“哈哈,锅哥呀,你这做饭全靠功夫深、办案全靠瞎胡蒙呐。”肖成钢也看出来了,锅哥这是根本没啥把握,笑着损了句。
不一会,车驶进了迎泽大街,远远地看到工人文化宫,沿着大街南侧、西侧的空地处。一百多米的两面街道,地摊、铺面一百余家,人头攒动着围着各个摊位和铺面的前进进出出,密集的摊位上,高低不一的瓷器、青铜器、木器;琳琅满目的钱币、印章、奇石;造型别致的玉器、书画还有堆积一摊的古书,密密麻麻地进入眼帘,把警车远远地停下,身着便装的简凡和肖成钢又一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下车不久便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第61章 觅踪何其难
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吸引人的兴趣,在于它的未知。但一个案子的疑难之处,同样在于它的未知。临时调查组在这个谜一般的未知里打转了十余日,一个个最初尚余的那点激情快被消耗殆尽……
前七个组虽然一无所获,在走访排查上也做了大量的工作,特别是当时郭定山一组,曾经在当时小区门口的商店里找到了一位疑似目击证人,证实曾国伟是乘车离去的。不过没有被采信,因为目击者本身就是小区出了名的酒鬼,况且那个年代,满大街的跑着黄色的天津大发被群众誉为“蝗虫”,大原市何止数万辆之多,没有车牌车号为证,如何查起?不过这个细节隐隐旁证了简凡的推断,被时继红剔了出来,郭元兴冲冲往下查的时候,却发现,连那个疑似的目击者也已作古。
十几年了,不但人变化大,敢情死了的都有了。
张杰要说查案也算得一把好手了,按着简凡给的模板,重点剔出来二十几位有文物倒卖以及暴力伤害前科的人细捋了几遍,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年纪太老,年纪差不多的,又一口否定案发当年根本不在大原,等找到几个嫌疑较大的,对方却给了一个最有力的证明,案发一九九X年,人家还蹲在监狱里服刑,总不能越狱出来作案吧?
有证有据,这些人尚且敢直着脖子不认账,何况你问的十几年前的事,就知道都不告诉你。
一天迭着一天过去了,丝毫没有进展,此中之难,未经历者想不透其中的艰辛,一群人像拉磨的驴推碾子的马,围着这个未知转了无数个圈,一遍一遍的档案翻下来、一个一个的嫌疑人落实下来,一个个否定之否定的线索杂乱如麻。急躁和不安的情绪已经在临时调查组暗生出来了,如果不是临时组长隔三差五聚一聚,美食好酒招待一番,还真不好把人心拢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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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凡这次颇背,这个组长当得比组员们还背,压根就一点线索没有,从肖成钢牢骚满天的话里组员们听得出来了,这些天净在南宫古玩市场里的逛悠,还是屁事没干。
今天依然在市场里逛悠,掰着指头数逛了两周多了,眼看着离肖副局长定的期限只剩下五天了,简凡的心里多少也有点急躁上了,这个案子远比想像中难得多,从市局CCIC拷贝回来的线索姑且不论嫌疑人究竟在不在里面,就光那些嫌疑人都难查得紧,有尚在服刑的、有服刑期满不知下落的、即便是知道下落也有找不着人影的,十几天细细查过几十个人的踪迹,依然是毫无所获。现在对这个群体的认知可算是多了一层,这群人才真正是住下就是家、四海为家,你要找特定的某个人,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队友肖成钢可懒得再陪着锅哥挨着一个摊位一个摊位扯淡,远远的坐在市场边上吃凉粉。简凡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是南宫古玩市场的管理员,姓姚,典型的官差地保德性,嘴上开口是逑、闭口挂屌,土生土长的大原爷们,边陪着简凡走边介绍着:“这市场建成十九年半,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年啊……当时就三五个人铺面七八个摊,你看现场,逑毛人不知道哪来的,可多咧,一到周六周日,还有北京、天津的来淘货,哪有那多古董来,这群属毛人,你别看都乡下人,贼得很呢?弄个破锡瓶扔茅坑里沤上一年半年,出来就敢说宋代的;弄本破书潮一下霉一下再熏一下,敢说是清代的货;还有更厉害的啊,看那个秃毛,那鹰勾鼻子,别看穿的不咋样,百把十万打不住,这老家伙能做三十几种铜钱,我干了二十年,人在这里卖了十六年,我就没见他卖过一回真的……他娘的,你说这年头人是不是都失心疯了,拿真钱去换假钱……”
作为局外人,或许对这个行业看得更清楚些,姚管理员喋喋不休的说着。简凡笑着随着姚管理员的手指一看,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穿着脏不拉叽的大褂子、摊子上堆着一堆脏不拉叽的铜钱,看来是专业经营,只有一堆铜钱,围着一群在讨价还价,看样都是趁便宜掏漏子,不过或许也正像姚管理员所说,那里头估计没真货,就有真货人也不会拿出来卖不是。听着姚管理员的唠叨,简凡笑了笑问到了正题:“姚叔,这里的铺面的摊位我都转遍了,您帮我找家年头最长、耳目最灵的,您不也对曾国伟有印象么?曾国伟爱好的就古钱币、古籍之类的古玩,这个市场里我想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那秃头成不?要成帮我引见一下,您老不说话呀,这些人见了警察就没一句真话。”
姚管理员笑笑,俩人刚要往摊位上走的时候,管理员停下来了,眼斜斜地盯着某一个摊,简凡一看,也是自己到过的摊位,摊主是个披着灰褂子的老头,须发皆白,颇有点出尘的味道,每天盘腿坐在市场一角闭目养神,面前堆的是高高低低的书本,从宋元残本到明清孤本,基本都有。姚管理一回头一拍手:“秃头不行,找他,白毛。”
“白毛?”简凡一看那样,乐了,这个绰号形象之至。
“哈哈……这大胡子呀,比我呆的年头都长,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半黑半白,人都叫他杂毛,现在全白了,干脆叫成白毛了,就姓白……听说祖上解放前也是干这一行的,还是个大富之家,不过到他一代,就这德性了……千万别被这长相唬住啊,这老家伙造假书有一手,我都怀疑这胡子没准也造假了,哪有白得这么厉害的,没准和现在骚娘们那黄头发一样,染过的……哈哈……”
姚管理员说着,领着简凡已经上前了,简凡饶有兴趣的刚蹲下看着书摊,老头的眼一睁吧唧了一句:“一本三十、言不二价……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