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肯就此罢休,追问:“这鱼,无缘无故,是从哪里来的呢?”
老农的回答,令我摇头不已——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摇头,因为“不科学”之至!
老农说:“土里有虫卵,没有水,虫卵化为虫,有了水,虫卵化为鱼,鱼就是这样来的!”
这种“化生”的说法,在民间甚为流行,但当然没有“科学根据”。
可是归根结底,这鱼是怎么来的?
许多年来,我有机会就向我认为可以给我答案的人提出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确切的答复。有的人认为根本不可能“有水就有鱼”。有的人也听过这样的说法,甚至也有极少数人,有和我同样的“实验”经历,确然证明有水就有鱼,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
我现在提出这件事情来。无非是想说明很多现象,不是现代科学所能解释,而这件小事情,对我日后考虑事情的方法,很多影响。
那使我决不轻易用“不科学”、“没有科学根据”等想法来否定事情,因为我知道人类所掌握的科学,实在还非常幼稚,远远不足以解释一切现象。
这些都是闲话,表过不提。却说那天收到的三封电邮,两个是广告,还有一个,乍一看,觉得很奇怪,等到看了内容之后,想了一想,又觉得很有趣。
本来我根本不会打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电邮去看它的内容,可是这一封的标题吸引了我去打开它。
它的标题是“寻找卫斯理、寻找白素、寻找可以找到卫斯理或白素的人,非常紧急。”
看到这样的标题,而我正是卫斯理、当然要打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打开之后,看到电邮的内容如下:
“我的名字是光辉,非常急切要和卫斯理或白素联络,请收到电邮的朋友,尽一切可以将我的电邮传开去,希望卫斯理或白素终于可以看到,知道我要和他们联络。我有非常怪异的经历,看来只有他们可以帮助我——或者说,只有他们可以救我!求收到电邮的朋友帮忙我,尽量帮我,用我的生命感谢,虽然我的生命还能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电邮,要求收到的人,尽量传开去,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应要求去做,也很快会传遍全世界。
以前有一种叫做“幸运信”的把戏,就是要求收到信的人,将信加十倍传出去,依靠传统的邮寄方式,也很快可以流传极广。现在利用计算机发电邮,更是方便之极,我之所以能够收到这种电邮,当然是传播开去,终于传到了我这里的结果。
那位要和我或白素联络的人,真的可以利用这种方法,达到他的目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我即使收到了他发出的讯息,却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讯息即使传遍了全世界的计算机,他的目的其实还是会落空。
我看了电邮,觉得好笑,就顺手删除。
我当然完全没有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在了几天之后,偶向白素提起,是用“现在人越来越无聊了”作为开始的。白素听了之后,道:“或许这人真有怪异的经历!”
我哈哈大笑:“我不是陈长青,如果是陈长青收到了这样的电邮,他必然认为是外星人企图和他联络了。”
白素自言自语:“我的计算机上没有收到——”
我跳了起来:“若是收到,难道你准备回答?”
白素没有立刻答复,我大摇其头:“你一回信,对方确知你的电邮地址,会立刻传播开去,到时候,每天会有足够使你计算机瘫痪的电邮涌进来!”
白素吸了一口气,道:“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人这样要求人家帮助,将他的信尽量传播,他必然会收到许多无聊的回信,网络上的通讯,虚幻多于真实,即使是长期通讯的双方,对对方的了解也是虚多于实——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姓名、不知道对方真正的身份,甚至于不知道对方的性别……不知道多于知,网络上假话多真话少……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建立在这样虚幻的基础上,实在很可怕!”
白素忽然就日益普遍的网上沟通发议论,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也是早有同感。
我笑道:“所以我想,这人可能每天都收到许多自称是卫斯理或白素的人给他的回信!”
我说的这种情形绝对可能发生,想想这种情形,实在令人又感叹又好笑。
白素瞪了我一眼:“如果这人真的是极其需要帮助,这种情形对他来说,就十分残忍!”
我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什么——白素爱心广泛,在这种问题上,当然没有必要争论,我只是想到,如果这样的邮件出现在白素的计算机上,她回信的可能高于不加理睬。虽然这位发信人也根本可能是在胡说八道,只是为了有趣而已。
我将这些事情叙述得相当详细,当然是因为事情有后续发展的缘故,只是当时我绝对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又过了几天,我从外面回来,才打开门,就看到两位丽人在客厅,她们的亮丽,真的使整个客厅增添了一重光辉,女性的美丽,在达到一定程度时,其魔力之大,简直不可思议,连倾国倾城都可以做得到,使我家小小的客厅变样子,当然算不了什么,绝对不是我夸张。
不过这两位丽人,虽然“悦目”,却并不“赏心”,我一看到她们,就不由自主皱了皱眉——我的这个动作很轻微,不是有很强观察力的人不容易发觉。
而就在同时,我看到两位丽人中,欣长肤白的那位,也有非常轻微、不容易察觉的、和我同样的动作,显而易见,她也并不想看到我。
而另一个娇小玲珑的丽人,则口唇微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我却看出她是在说:糟糕,是卫斯理先出现!
两位丽人对我的出现都有明显的不欢迎,而她们又是在我的家中,那就非常明显——她们在等候的不是我,而是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