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素的态度上,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白素问到了“家里何处安全”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我也难以理解,“安全”究竟范围如何,所以神情相当犹豫。白素看到了我这种情形,就伸手指了指耳朵。
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白素所谓“安全”,是指家里何处最不可能有窃听装置。
我回想这几次,她们三人来,除了客厅,还到过书房,以她们三人的手段,虽然我也在场,可是她们要趁我不注意而做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除了客厅和书房之外,就都安全了吗?也不见得,因为我很多时间不在家,她们要进入空屋子,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我想了一想,想到有一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我向白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跟我来。
我和她一起经过厨房,到了厨房后面的一房间前,打开门,让白素先进去,然后向她投以询问的眼色,白素点了点头,表示也同意这里安全。
那是老蔡的房间,老蔡回家乡去了很久,我想有人要在我住所放窃听装置的话,也不会放到这间房间来。
白素关上了房门,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白素绝少这样紧张,所以我看到了这样的情形,自然而然去握住了她的双手,这个动作,又令我大吃了一惊!因为白素不但手冰凉,而且还像是在微微发抖。
什么事情竟然能够使白素产生这样程度的害怕!
一时之间我张大了口,想问,可是居然难以发出声音来。白素吸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我:“不要紧,我虽然有些害怕,可是主要是不习惯明明知道对方是敌人,可是还要将他们当作朋友——演这样的戏,实在辛苦!”
白素说“辛苦”不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而是她真正感到辛苦,这时候在她的额头上,就有细小的汗珠出来。
我扶着她坐了下来——白素当然不至于行动要人扶持,可是看到她的这种情形,自然而然就会扶她,白素也没有拒绝。等她坐了下来之后,我一眼看到一旁架子上有两瓶酒,酒瓶上贴的标签是“顶上绿豆烧”,那是老蔡家乡的土酒,十分凶烈。
这时候我感到白素需要(我自己更需要),当然顾不得是洋酒还是土酒了,双手齐出,抓住了两瓶酒,一瓶给白素,一瓶给我自己,就着瓶口,就喝起来。
这种情形,若是让红绫看到了,一定会高兴得拍手顿足,而且肯定她这样嗜酒,是得自父母的遗传。
房间中有镜子,我和白素都可以看到自己这时候的情形,也只有“狼狈不堪”四字才能确切形容。
这酒,不愧酒名中有一个“烧”字,进入身体之后,就像在体内燃起了一把火。
这把火,倒颇有能够使人镇定的效果,我和白素同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也直到这时候,我才能定下神来,想一想白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白素提到了“敌人”、“朋友”、,又提到了“演戏”,当然这一切都是指她和王莲她们三人打交道的那回事而言。我很疑惑,因为和王莲她们三人,即使不是朋友,似乎了不至于是敌人。而白素这样说,当然是她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资料,或者是想到了我没有想到的一些事情之故。
我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望着她,白素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正常,她先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心急,然后又过了一会,她才道:“两件事情,使我对整件事产生怀疑,使我对整件事情的看法,和你大不相同。”
我知道事情一定非常复杂,所以尽管性急,也不敢打断白素的话头,由得她慢慢说。
白素道:“第一件,是关于光辉在网络电邮表示要和我们见面的邮件——在你的叙述中,当你提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们三人都十分吃惊,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是不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回想当时的情形。
当时的情形我已经详细叙述过,当然不必重复。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白素望着我,眼光之中大有谴责的神色,道:“难道你就没有想到她们是在做戏?”
我一听,怔了一怔,再一次回想当时的情形,她们三人听到我说起有这样一封电邮在网络上传来传去的时候,那种吃惊的样子,岂是假装得出来的?
别说当时我绝对没有想到这一点,就算现在被白素提醒,我还是不由自主摇头——天下哪里有这样精湛的演技!
白素叹了一声:“你对她们的能力估计太低了!尤其是对王莲,估计太低了!”
我有点不服气——曾经吃过王莲的亏,从来不敢低估这位外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女人的能力。可是这件事情上,我犯了什么错误呢?
我想问白素,白素却避开了我的眼光,显然是要我自己想一想,我陡然想起我确然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简直不可原谅的错误。白素听我叙述,就立刻知道毛病出在何处,而我是身处其中的人,竟然到现在才明白,真是该打。
当我想到“该打”的时候,自然而然扬起手打自己的头,可是一时之间却忘了手中还拿着一瓶酒,手才扬起,酒就洒了一头一脸。
白素气得顿足,扯过老蔡的床单来帮我抹试,我叫道:“我知道了!知道哪里不对了!”
我确然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