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如此直接,让秦云瀚有些难以应对,他干笑了一下:“看来是我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了,中文退步得厉害,我还真听不出来,你这话是褒是贬。”
“应该是褒吧,毕竟商人追求的是成功啊,而这个优点,绝对可以助您所向披靡,心想事成。您说呢?”何欢竟然饶有兴致地和他讨论了起来,就好像刚才那番评论是个外人做出来的,与她无关。秦云瀚暗笑:果然厉害,萧雪飞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质本洁来还洁去(11)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出我执著于你的原因的呢?”秦云瀚又问,他也看出来了,跟何欢绕圈子没用,何欢比他还能绕,所以还是直话直说的好。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猜的。首先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职位不是非我不可。其次,我刚才看了您的计划书,平心而论,计划书很好,但是过于理想化,要想实现这样一个计划,需要一个很特定的契机。而以您的经验,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既然您也想到了,那就说明,这个契机已经存在或者马上就会产生。这几年,我虽然跟国内的市场完全脱节,但是我也能看出来,您所需要的这个契机,不是一个小画廊的破产所能给予的,非得是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大画廊的崩溃引起的市场混乱,才能给您造成这个契机。联想到您对我的执著,联想到天海画阁目前可能存在的现状,所以我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您雇用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不能重回天海画阁。”
秦云瀚频频点头,何欢浅啜了口茶,继续娓娓而谈:“这些只是我最初的想法,可是刚才我在描述的时候,发现还有一种可能。因为天海画阁毕竟经营了几十年,周博也称得上是能力卓越的画商,所以只要周博还能够领导天海画阁,那么天海画阁就不会出现全盘崩溃的局面,最不济就是退守自己的领地,不再向外扩张。我想,您这么积极地想要阻断我重回天海画阁的路,肯定是因为周博也看准了某种商机,想着利用这个机会让天海画阁恢复元气,而这个商机,和您所提出的这个计划是冲突的,如果天海画阁和您的公司产生竞争,那一定是二虎相争。这是第三种可能。”
秦云瀚轻轻地鼓起掌来:“好,非常好,得知己如卿,我真该干一大杯。”秦云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我是不是还该再干一杯?”秦云瀚的眼睛开始变得深不见底,“在你刚才的谈话中,一直是直呼周博其名。”这回换做秦云瀚紧紧盯着何欢的双眸了。何欢一愣,她确实是忽略了称谓的问题。
“这说明不了什么,习惯而已。”尽管何欢心里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天海画阁,但是她明白,决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任何承诺。
何欢的回答似乎在秦云瀚的预料之中,他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转而换了话题:“周涛总裁和你先后离开天海画阁之后,天海画阁确实是日薄西山。周家的那两个儿女,完全驾驭不了现在的市场局势。几家大画廊都在虎视眈眈盯着天海画阁,等着瓜分一直被天海画阁牢牢控制着的市场。你分析得很对,周博的确是采用了退守的方法,不再向外扩张,但这样并不能阻止别人的步步紧逼。”
“我听张所长说,您的公司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
“哦,这可能是老师的误解。我们的公司是一家艺术品投资公司。十几年前一进入中国市场,就投资了临摹敦煌壁画的大型工程,并且收获颇丰……”
“敦煌!”何欢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哦,没什么,您接着说。”
“鉴于这个计划的成功,公司准备加大对大陆市场的控制,准备在大陆开一间大的文物交易信托公司——就是你刚才看的计划书。”秦云瀚突然自失地一笑,“你知道为什么,你看了这份计划书会觉得过于理想化吗?”
何欢轻轻摇头,秦云瀚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撤出了计划书中的一部分内容。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对你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其实,我这个公司是想开在深圳。”
第一章 质本洁来还洁去(12)
何欢惊然:原来如此!难怪秦云瀚要如此的煞费苦心,原来他是要直捣周家的根基,何欢不禁脱口而出:“你是在针对天海画阁?”
“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误会。”可能是真怕何欢误会,秦云瀚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针对任何人,我完全是在商言商。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现在国内的市场。”
何欢摇了摇头。
“现在国内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只有广东深圳还没有被开辟为战场。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周家在苦守着他们的根基,任何外来人都休想在这里立足。谁要想来抢占这块市场,都必须经过一场血战,而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周家会全力以赴。所以,大家经过权衡,索性就不去抢这个市场了。因为谁都能看出来,周家后继无人,而周博已经明显力不从心,与其现在跟周博拼个鱼死网破,不如再等一段时间,等周家自动消失。”
秦云瀚这一段不带任何感*彩的理性分析,听得何欢脊背阵阵发凉:“消失,曾经引领大陆画商的天海画阁就这么消失了?”
“可是,我不想等了。”秦云瀚突然冷冷地说道,“与其等周家消失了,我再去和很多人争夺这个市场,还不如等周家还在苟延残喘的时候提前去争夺。”
“也许周家现在还没到苟延残喘的地步呢?”
“那就是他的事了,我是非干不可了。”
“所以你才会想雇用我,因为我了解周家。”
“而且,你就不能再分身去帮周家的忙了。如果你回到周家,我的计划恐怕就很难实施了。”
“好,一箭双雕。”
“其实,你刚才所说的第二条,已经完全说明白了我雇用你的原因。但是你的第三条说得更好,因为你提醒了我,以周博的能力、周家的实力,绝不可能束手待毙。我去打击他们,反过来也带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商机,因为我肯定会带着一定的市场份额进入广东的,所以,如果把我打败了,那么我带去的市场份额,就肯定会归属于周家了,这无异于给周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那样不仅我这次败了,以后再想打击周家都难了。”
“肯定还有什么理由,促使您做了这个决定吧?”何欢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银勺,漫不经心地问。秦云瀚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前段时间,周博猝发心脏病住了一次医院,周家有意封锁,所以消息没有传开。但是据说,他的健康状况很不好。”
秦云瀚在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何欢的脸,想透过何欢的脸,看见她心中的波澜。
但何欢始终面如止水,只是静静地玩赏着手中的银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