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越郡王的话,温亭湛才知道果然也是不能小看蠢笨之人的急智。越郡王没有一句话造假,手中拿的证据也属实,事情演变到了这一步,不论温亭湛有没有对曹布德做什么,名节总就是毁在了温亭湛的手里,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点。
“陛下,此事已经不仅关乎郡主的清白,更关乎朝廷与蒙古的邦交。不容臣一面之词,恳请陛下将郡主与克松台吉传唤来,与微臣当面对质。”温亭湛不急不缓的对兴华帝道。
温亭湛的从容,不论是不是故作镇定,但这份临危不乱还是让兴华帝的眼里多了些赞赏:“宣克松台吉与曹布德郡主。”
立刻有内侍扬声传唤,这可不像温亭湛那样是被陛下的大总管悄无声息的请过来。估摸着连兴华帝也不确定温亭湛这局到底破不破得了,兴华帝自然是不可能把蒙古的郡主许配给温亭湛为侧室,日后温亭湛可是要做萧士睿的权臣,再多个蒙古女婿的身份,政治意味就变了,而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寻一个人替代温亭湛的地位。
这才不动声色的将温亭湛请来,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么兴华帝还能够掌握主动权。既然温亭湛如此淡定自若,那兴华帝也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这一高喊势必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自然是有人要去打听情况,发生了何事便再也压不下去。
等待温亭湛的是两条路,一条就是他赢了,另外一条就是以死来向蒙古交代!
在等待的过程中越郡王频频的望向温亭湛,企图从温亭湛的脸上看出一丝焦虑,可随着时间滑过,温亭湛依然宛如置身事外一般,倒是让越郡王心里打起了鼓。
“温爱卿,正好借此时,不如与朕说一说福安王之事。”兴华帝突然提及这事儿。
“回禀陛下,微臣依然掌握了些许证据,还请陛下再宽限微臣几日。”温亭湛不疾不徐的回答。
兴华帝的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可他的眼睛依然清明,没有了当年的锐利,却还是深不可测,他静静的看了温亭湛一会儿又才开口:“朕可以再给你些时日,不过你倒是告诉朕,你的证据到底福安王是或者不是?”
“陛下,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与不是自有陛下圣断。”温亭湛依然滴水不漏。
“好,那朕便宽限你几日。”似乎是考量了片刻,兴华帝道,“便在你离京之前。”
“谢陛下。”温亭湛躬身行礼。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高喊克松和曹布德已经到来,兴华帝立刻宣了人过来。
曹布德依然活蹦乱跳,克松也是不慌不忙,两人好似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的走到兴华帝的面前行礼,兴华帝免礼之后,克松才谦卑的询问:“不知陛下召克松前来,有何吩咐?”
兴华的目光掠过越郡王:“是越郡王,说是看到温爱卿再无人之处将曹布德郡主打晕,还寻到了证据,朕寻了温爱卿问明缘由,温爱卿为大局着想,要与曹布德郡主对质。”
“胡说,侯爷为何要打晕曹布德?”曹布德为了古灸苦学汉语,现在已经很流利,听完就一脸的怒容,她的愤怒不似作假,“曹布德的确寻过侯爷,但……”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郡主寻侯爷所为何事?郡主与侯爷毕竟孤男寡女……”越郡王立刻抓住一点追问。
曹布德恼恨的瞪了越郡王一眼,才咬牙对着温亭湛行礼:“天朝陛下,草原上的女儿都是敢作敢当之人,曹布德知道阿兄带曹布德上京,是想将曹布德嫁到繁荣的天朝,但曹布德心中已经有了爱慕之人。”
“曹布德!”克松脸色一变,低声轻喝,“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曹布德不甘的低下头。
兴华帝的目光颇有些考量的扫过笔直站立的温亭湛:“曹布德郡主是真性情,既然曹布德心中有了爱慕之人,还愿意随克松台吉来帝都,想来郡主心中的如意郎君也是我朝之人。”
“不敢欺瞒陛下,曹布德所爱慕之人,的确是天朝一等一的好男儿!”曹布德不理会克松的频频暗示,耿直的回答。
“哈哈哈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美人又何尝能过英雄关?”兴华帝看似愉悦的朗笑出声:“曹布德郡主无需顾忌,你大可将心中之人说出来,若是那人也愿意迎娶郡主,朕索性就当回媒人。”
“真的么?”曹布德激动不已,她看向兴华帝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被怎么纯真的目光看着,兴华帝毕竟已经年迈,想到了孙女们,眸光也柔和了不少:“只要你所爱之人也愿意迎娶你为妻,朕就为你赐婚。不过若他已有妻室,你便只能按照汉人的习俗为妾。”
“不,他还未成婚。”曹布德高兴的语无伦次,“陛下,曹布德想要嫁给天朝最厉害的画师古灸。”
曹布德的话让兴华帝都诧异的扬了扬眉,他突然似恍然一般笑出声:“原来如此。”
“郡主,话可不能乱说,陛下可是会赐婚。”越郡王连忙咬重赐婚提醒曹布德。
“我知道啊,如果陛下愿意将曹布德嫁给心仪之人,曹布德一定永生感恩陛下。”曹布德激动的双手握到胸前,双眸迸发着憧憬的光芒,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无法伪装出来。
“郡主!”
“你好生奇怪。”曹布德皱着眉看着越郡王,“你怎么和汗妃一点也不像,汗妃知晓我喜欢之人与侯爷相交,便为我出谋划策,怎么你反而不知,不但不知好似还非得让我把喜欢的说成不喜欢,你是不相信我的话么?我曹布德可以指着长生天发誓,我心中所谓乃是古大师!这样你信了么?”
曹布德郑重其事的起誓,一下子让越郡王变得不知所措。
倒是兴华帝眼角划过一缕精光:“汗妃为郡主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