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月九襄么?”夜摇光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
月九襄沉默了,旋即她低低的笑了,笑声中掩不住的悲凉:“是啊,那还是月九襄么?”
如果可以,夜摇光真的想要握住月九襄的手,但她只能握住阴珠:“九襄,你们都没错,错的是天意弄人,错的是那些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卑劣的恶人。”
岳书意和邑德公主先两情相悦,彼时岳书意对月九襄无心,月九襄对岳书意无情,岳书意自然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他可以不用对月九襄负责,因为他没有辜负月九襄,可谁能够算到满心欢喜对邑德公主许下承诺的岳书意回家之后,面对的是命不久矣的母亲的逼迫?
在那样的情况下,岳书意没有办法选择,他不可能做到为了一个女子去不顾病危的母亲,所以他妥协了。而月九襄纵然对岳书意无心,可她不得不感恩,更没有反抗的权利。
他们就这样造化弄人的成了夫妻,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邑德公主还在帝都痴痴等着岳书意,为了等他,三翻四次的拒绝成婚。也许那时候寇家已经在对陛下步步相逼,想要迎娶一位公主,所以陛下才会想将所有适龄的女儿早早的嫁出去,可这些政治问题陛下无法对邑德公主说,一片痴心等候情郎的邑德公主,最终被她的痴情所害,到了连陛下都扛不住寇家威胁的地步,不得不将她嫁入寇家……
邑德公主在寇家所受到的屈辱和痛苦,又是谁的错呢?她又该恨谁?如果她没有遇上岳书意,如果她没有执意等岳书意,她也许会在陛下的安排之下嫁一个与她相敬如宾的夫君。
她忍下所有的羞辱活着,是因为她心中有爱,有岳书意,是因为岳书意欠她一个交代,当她终于再见到岳书意,她唯一能够抓住岳书意的办法,就是成为岳书意的女人。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实为平常的年代,邑德公主并没有想要独占岳书意,她也许觉得自己并不过分。可奈何她碰上了和一般女子不同的月九襄,活得太理智,看得太明白的月九襄。月九襄并非不能接受岳书意有别的女人,而是不能接受这个女人是岳书意唯一的爱。
月九襄什么地方都比不上邑德公主,她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才会绝然的和岳书意划清了界限,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被有心人所盯上……
月九襄什么话都没有说,而夜摇光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府邸,在府中焦急等待的温亭湛,来回踱着步。虽然卫荆早就说夜摇光在岳府,可温亭湛依然不放心,因为元霆这家伙跑了,尽管元霆不敢公然对夜摇光下手,可温亭湛还是焦心。
为了等待夜摇光,今日称病不朝,如果不是这个理由,他早就奔出去寻夜摇光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夜摇光回来,却见到她如此情绪萎靡,连忙跑上前:“摇摇,你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累了。”月九襄的事情,夜摇光不想再对温亭湛说,多说不无益。
“好,快去沐浴休息。”温亭湛自然不会追问。
夜摇光点了点头,才问道:“你为何在府中?”
“你未归我如何能够安心?左不过陛下也知晓我中了毒。”温亭湛解释着,拉着夜摇光回了房门,见夜摇光张口欲言,“先歇息,等你歇息好了,我们再说其他的话。”
其实夜摇光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可都不急于一时,于是夜摇光就回房沐浴之后,然后就躺上床休息。因为心情不是很好,夜摇光也就是睡了一个半时辰,中午的时候起床,然后和温亭湛一道用了午膳。
“你现在该告诉我,怎么这事儿又扯上了陌大哥?”夜摇光这才抽空问道,“对了,陌大哥人呢?”
“陌大哥已经回去了。”温亭湛解释道,“从我推波助澜,将彻查当日离宫行刺的事儿揽上身时,我便已在想如何将他们都拉下水,这个时候元霆按耐不住寻上了岳书意,自然是天助我也。”
早在去兰县之前,温亭湛就寻过岳书意,将月九襄的遭遇尽数告知,这也是为何温亭湛敢让阴珠落入元霆手中的缘故。为的就是等到元霆利用岳书意之时,将元国师的人一网打尽。
却没有想到元霆受到白月的刺激,他师兄的首级让他按耐不住的要去寻岳书意,利用岳书意来对付他,真是瞌睡的碰上递枕头的。
于是岳书意见到了月九襄,就明白了他不曾欺骗岳书意,更加清楚上门来的才是真正害死月九襄母子三人的人,但是这些人他们的力量对不了,才有了岳书意与他合谋定下了一个计中计。
其实并不复杂,因为这期间温亭湛和岳书意都不曾再见面,也不曾联系,他是全心的在信任岳书意,而不知道岳书意早已经知晓一切的元霆,自然是不相信岳书意会反过来和温亭湛一切对付自己,才会如此容易的掉入陷阱。
“在岳书意布置书院的计划之时,我便一直在查聂家的杀手。”温亭湛向夜摇光解释,聂家有杀手是萧士睿告诉温亭湛,只不过一直查不到在何处,大家族有这些自然是常事,“至于那个来刺杀我的杀手,根本就是我自己的人,为的就是把杀手引到聂家的宅子上,至于那元家的修炼之人,早一日就已经落入给我送丹药来的陌大哥手中。元霆被岳书意忽悠着来书院亲自监督我,自然不知晓其他人,且他们修炼之人消失个几日又是寻常。在聂家宅院里的最初是九陌宗的人假扮,这个人略懂些相术,忽悠了一个聂家杀手潜伏进去而已,等到我追上前,这人对我下杀手,陌大哥出手相救。这才移花接木的将我们早就擒拿的元国师的人换了出来。”
这一切,温亭湛说的很简洁,可其中一步步的算计,可谓精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