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将官齐声应诺,纷纷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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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光明历2772年2月日,阴,兰姆斯。
天还没有全亮,一位黑甲的高大骑士就一深一浅地走在一片盖过大半截小腿的草原水泽中,抬起的铁靴上沾满了肮脏的泥浆。走了大概几百米,终于停下来小喘着气,然后回头看着身后更为广阔的低洼平原,露出了冷笑。
前方是朝东北起伏上升地平原草丘,只见初春的薄雾中隐隐出现了一片片排列整齐的红杉银甲士兵,满满地延伸铺到了视线地尽头。阿尔伯特知道这是海格拉德斯布下的会战阵容,一来就展开了普洛林斯共和国最为擅长的步兵密集防御阵型。
海格拉德斯按照地形,依次在有利的干燥战场正面排开了七个军团四万五千人,然后在最后方视线无法看到地平原后坡保留了四个军团两万七千人的预备队。而已经展开作战队型的七个军团又被海格拉德斯按照“二·三·二”的顺序沿地形由低到高梯次排列。普洛林斯军所特有的小步兵方阵联合交错防御阵型正好适合这个正面狭窄的战场,因为正面的水泽草原,帝国军最多也只能展开五个军团的正面兵力,而其他的地段,因为地势更为低矮积水太多以及有着一些小河流分割了地形而让步兵根本无法作战。
微寒的春风在鼓劲的吹刮,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了阵阵普洛林斯军乐中的长笛声,一个个小方阵步兵在军官的引导下缓慢地前行到指定地点排开阵势,更为浑厚高亢的军鼓和军歌在这最后的安宁中占领了这片天空,到处都回荡着士兵们激动的欢呼歌唱和强有力的军鼓奏响。
阿尔伯特回到兰姆斯干燥草丘最顶部的普洛林斯军总指挥营地,一场简单的早餐还在进行着。
“如何?”艾丽瑟瑞娜递了一个盘子给阿尔伯特,里面是她亲自煎的鸡蛋,一边还扭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海格拉德斯,再看看阿尔伯特的脚,发现快到膝盖的地方都是杂草污泥。
“很有意思,如果前段时间的阴雨天气再延长段时间,估计这场会战任何人都不会去参加的。”阿尔伯特若无其是地瞥了眼还在低头吃早餐的海格拉德斯,露出了微笑。
“嗯……不错,爱尔达小姐对烹饪地研究很有见地!”海格拉德斯扬起他那头漂亮的天蓝色短发,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看自己的官兵在不远处朝坡下走去,然后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依次品尝。”
“你认为帝国皇帝真的会来吗?不然你会很后悔让你的官兵在清晨站了一个多小时后又不得不离开这里。”艾丽瑟瑞娜没有去搭理对方这“挑衅”的口吻。一边对着阿尔伯特微笑。一边细心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嘴里说地话仿佛不是给海格拉德斯听的。
“我记得发过邀请的……相信我地笔记不至于太潦草而让尊敬的皇帝陛下会看不清这么明显的字眼。”海格拉德斯摘下了餐巾,带着轻松的表情站起来眺望西南方向,“哦,我仿佛看见了……他并不是很愤怒,应该说,他比我更有信心,包括他地十一万五千人大军。人人都希望在今天夜幕来临的时候能在这里吃上胜利的晚餐。”
“你给帝国皇帝下了战书!?”艾丽瑟瑞娜吃惊地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海格拉德斯,有点不相信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用这种老把戏老刺激人,“你的习惯总是不太好!”
“他比我还习惯。”海格拉德斯狡鲒的笑容出现了。用手一指,“看看,多么伟大的军队,他们来了。”
阿尔伯特和艾丽瑟瑞娜同时放下了刀叉,不过阿尔伯特只是又端起了酒,而艾丽瑟瑞娜,则站了起来把注意力转向了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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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似乎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风暴雷雨即将来临,一阵更为猛烈的寒风开始掠过这片战场,将坡上一竿竿高耸的普洛林斯军团战旗吹得扑啦做响。
声音又滚滚而来,还带着一定的尖啸。终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整齐的深灰色人流海洋,远远望去,仿佛是从更远的天上拨离出的一部分。
那不是雷声,而是凯恩斯帝国军惯用的重型军鼓敲出的震天轰鸣,慢慢的,大风将一片片大军开进的整齐脚步声也带到了山坡上,穿过几万的普洛林斯步兵的阵列,带到了艾丽瑟瑞娜的耳朵里。
超过十万的凯恩斯帝国和米亚斯王国的联合大军终于在清晨八时抵达了兰姆斯草原。
十六个野战军团九万五千名步兵,五千的野战军团直属骑兵,还有一万五千的独立骑兵部队就这样黑压压地开了过来。强力低沉的军鼓引导下,这个大陆上最为精锐的凯恩斯帝国大军以密集的压迫式推进阵型开到了距离普洛林斯大军五百多码的距离上,前军的步兵将盾牌重重地敲进泥泞的大地,一排排锋利的长戟伸出,后面更是严整的标准步兵方阵和弓箭强弩部队,大军两侧集结的两万名骑兵以非常严格的冲锋阵形排列成队。
第一层是四个帝国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第二层是六个帝国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左翼是一万名地帝国标准骑兵,右翼是六千的米亚斯铁骑。第三层是三个帝国皇家近卫军团和一个米亚斯王国军团,直属护卫帝国皇帝的两个皇家禁卫步兵联队三千人,以及四千名帝国皇家禁卫骑兵。
帝国军的列阵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军中重鼓声渐渐停歇,转而使用了缓慢节奏的小鼓,那略显轻微的军用小鼓敲击声把战场气氛渲染到了一种一触即发的状态。
帝国步兵们站在过脚背的泥草水泽中,每有一人发出什么抱怨。很多士兵并不在意眼前这几百米地泥浆地,因为比这还恶劣的东圣鲁克斯山区他们都熬过来了,一路上的阴雨泥汤也没阻止他们追上眼前的敌人,现在,只需要一战歼灭掉对手,他们就可以安稳地度过剩下来的春季。或是直接打进温灵顿城享受那座所谓诗文之城的平静舒适。
战马似乎又嗅到了足以让它们体力爆发地味道,焦躁不安地扬着马蹄,把松软的泥草飞溅到前面的同伴身上,马背上的骑兵死死地抓住缰绳,以防止可能出现违反平时训练成果的丑态。凯恩斯帝国的标准骑兵在默默检查自己的盾牌和长剑,米亚斯的铁骑兵则放下面部护罩,把所有的风景都局限集中在那面罩上一个个小孔所构成的视线里,手里地重骑枪笔直地耸立朝天,等待着命令。
在帝国士兵们的前方,那缓缓上升地草丘斜坡上。也排列着一片片的军人,那就是敌人。那些身穿红衫银甲地普洛林斯士兵如今正等待着自己的进攻,他们在丧失了大片国土后也爆发出了强烈的复仇愿望。他们的武器同样锋利而刺眼。
天上的阴云好象也被大地上阴森的杀气给吓着了,一阵大风后,天幕的阴沉云朵被驱赶,从东边的云层裂口里突然投下一道道金色地晨光,照在了这片战场上。
帝国皇帝带着淡淡的满意微笑观看着眼前纵深排列近三里地大军,然后跳下了马。刚一落地,那飞溅起的污泥就染上了他那漂亮的雪白军服。
“天气不错,就是这片草原不太让人舒适。据说这是丰收的象征,他们的最高元老们用这里的牛羊换了不少军费啊。”皇帝兴奋地抬头看了眼突然放晴的天空。似乎受了什么鼓舞,不再去计较脚下的烂泥草地,转身走向了为自己布置的中军指挥营地,坐在了高大而华贵的位置上。
“皇帝陛下,海格拉德斯好象一直在等我们。”一位军官笑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