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得知这些消息后,多田骏第一时间就想死去,可是奈何他现在身不由己,动都动不了。
当参谋长笠原幸雄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破口大骂、会歇斯底里,但到头来却只是无尽的哀叹。
笠原幸雄亲自将熬煮得稀烂的米粥送入多田骏的嘴巴里,后者眼神空洞,只是机械性的吞咽着。
一碗米粥喂完之后,多田骏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
笠原幸雄把粥碗放到旁边,又看了看随时警戒的华夏士兵,艰难的开口说道:
“司令官阁下还在怪我吗?”
多田骏的眼神没有变化。
笠原幸雄接着说道:
“司令官阁下一直昏迷,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一个雪夜过后,山谷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冰封死去的帝国士兵的尸体,前方是茫茫大山,后方是紧追不舍的追兵,前路只有死亡,再无其他。
司令官阁下,至太原会战开始以来,已经有数不清的日本人死在了战场上,我当时的想法是不能再死人了。
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声誉,而不管普通士兵的死活,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
笠原幸雄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辩解。
病床上多田骏的眼神有了细微变化。
等到笠原幸雄说完后,嘶哑悠悠的声音问道:
“华夏人打算怎样处置我?”
听到司令官阁下终于愿意说话,笠原幸雄眼中现出惊喜之色,忙不迭说道:
“不会怎样……
最多会给司令官阁下拍照录像,然后便没其他事情了。
司令官阁下,您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对于我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
活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多田骏从又将目光投向天花板。
‘苟延残喘也是活着……’
从那天开始,多田骏非常配合医生的治疗。
笠原幸雄只来过那一次,以后多日再也没有出现。
周小柔负责给这个日本大官打针,因为这是总司令亲自交代的任务。
一旦想起死去的大哥,她在给多田骏打针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急忙收手。
内心纠结烦躁,每次打完针后都要找禾舒好一番吐槽。
随着战事的结束,医院中第一集团军的伤员逐渐减少,生活和工作都逐渐变得平淡。
唯一不同的是送来的日本高级将领越来越多,这让医护人员在忙碌之余闷闷不乐的埋怨和吐槽。
这些人曾经都是刽子手,而现在却在接受华夏医护人员的治疗。
有人小声的告诉身边亲密的人,本来鬼子大官的伤不至于截肢,但他们还是把对方的手和脚锯下来了。
“哼哼,留他们一条小命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如果还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那许多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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