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正中那人心窝,下一刻便硬生生地倒在了头目的怀中再无生息。
“不!!!”
头目一声怒吼,眼见从那人的怀中掉下来一颗发着光的珠子,头目抓起那颗珠子,被其余的手下强行拉离。
就在弓兵再一次瞄准完毕,即将射出第二支夺命箭羽时,有人及时制止了弓兵。
“大人?”弓兵不解地看向身边站立之人。
只听那人言简意赅道,“上头吩咐,要留活口。”
弓兵心领神会地颔首,继而投入到对其他醉鲸帮帮众的战斗中。
然而弓兵口中的大人,久久看向远处地上被扩散的血水渐渐染红的尸体,眼底闪动了一下。
远离海岸。
深夜几乎静得可怕。
头目在几名手下的掩护下,拼了命得奔跑逃离。
他们跑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天边见白,周围只剩下彼此间粗重的喘息声,方知已经脱离险地。
但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脑海中,全是帮中兄弟一个个惨死的情景,与其是说求生的畏惧,不如说是内心的愤怒在激励着他们保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目在奔跑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老大,老大……”耳边传来了急切担忧的呼唤。
众多的呼唤声渐渐与记忆中的另一个朦胧之声重叠在了一起。
“……老大。”
头目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灿烂的日光很是刺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那个正喊醒他的人的脸。
“唔,是你啊。”头目沙哑着声音,面部状态似乎还沉浸在意犹未尽的梦乡。
一张稚嫩秀气的小脸倒映在头目的瞳孔里。
少年龇着一口雪白的牙,冲头目笑嘻嘻地说道。“老大。该起了。总是睡到日晒三竿对身体不好。”
头目懒洋洋地起身。挖了挖耳朵,伸了个懒腰,再搓了搓满脸胡茬的大脸。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大脑才开始正常运作。
他双手后撑眯着眼看日头,后颇有怨怼地不满道,“小屁坨,又那么早把我叫醒,你还当真不怕我?”
少年端着木盆将洗好的衣物晾晒在绳子上,面带浅笑而不语,显然对‘小屁坨’的爱称丝毫没有反感。
头目见状,内心抓狂,感情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料定自己拿他没办法一样,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他自个儿找的,怨不得旁人,于是这火也只是烧了一会儿也就烧不下去了。
不过,自从带这名少年回来后,他就没有睡过一个懒觉。
帮中上下除了几位长老跟从未见过面的帮主,没人不怕他铁三船,更别提谁有胆子管他睡懒觉了。
这下倒好,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铁三船挠了几下头,不由忆起初遇少年之时。
自从帮里陆陆续续走了孙长老跟白长老,除去那几个挂名长老,他算是帮里最老资格的大头目了,帮中的大小事务便这么名正言顺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其实,醉鲸帮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帮派,并不像一国之君整天日理万机,但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帮,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向来习惯于体力劳动的铁三船,突然让他转行搞文职,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刑罚。
被帮里唯一一群拿笔杆子吃饭的家伙们一连缠了数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逃了出来。
用铁三船的话来说,“要不是老子混到这个年纪,换做年轻的时候,早把你们这些人从里到外海扁一顿了。”
下船后,铁三船直奔番禺城里有名的酒楼,说到缓解压力最好的方法,当属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