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龙双眉一扬,道:“兄弟,你又何以对亿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关山月神情一震,羞愧地低下了头!
郭玉龙道:“固然,兄弟,飘红是一个好姑娘,她的柔情溶化每一块百炼精钢,可是在亿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之中,她究竟是那么一个,再说,她胡家的人不知回头,她不应该错怪谁,我相信她也不会,即使会,你又何必去计较?”
关山月抬头说道:“谢谢你,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玉龙道:“这就对了,兄弟,别忘了大将军临归天前交付给你的任务,那如同他的将令,不能违抗,也不该违抗……”
关山月道:“我知道,大哥!”
郭玉龙神情突然一黯,叹道:“兄弟,我了解飘红甚于每一个胡家的人,她孤傲清奇,绝不同于一般女儿家,只怕她心目中只能放得进去你,也只怕她已经把你放进了她的心目中,只是,兄弟,那不可能,你跟她没缘,想想看,是不是?除非胡家的人个个有回头之心,无如那……”摇摇头,住口不言!
郭玉龙目力如神,关山月心情震颤,默然未语!
郭玉龙缓缓说道:“兄弟,心高于天,命薄如纸者比比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情势两字误过不少人,拆散过多少有情儿女,这是人力所无可挽救的,你不必如此,也不该如此!”
关山月抬起了头,唇边有一抹悲凄笑意,道:“大哥,请再为我谈谈傅家!”
郭玉龙迟疑了一下,道:“兄弟,关于傅家,他本旗人,各事其主,无可厚非,我奉赠十个字,由你自己决定,那就是但得一步地,何处不留人,兄弟,自己受点委屈!”
关山月猛然点头,道:“大哥,我听你的,可是傅家不会坐视……”
郭玉龙道:“所以我要你受点委屈!”
关山月扬眉说道:“但得义存天地间,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郭玉龙不禁动容,拇指一扬,一声“好”字还没有出口,他倏地摇头而笑,道:“兄弟,你不想惊动别人……”
关山月飞快说道:“怕不行……”
砰然一声,书房门被撞开了,一阵寒风卷了进来,书房门口愣立着五少燕翔,他瞪大眼睛,道:“哟,关叔是什么时候来的……”
郭玉龙沉声喝道:“浑东西,永远那么冒失,告诉过你多少次,敲门,敲门,告个进,你不会么?记不住么?”
燕翔脸一红,嗫嚅说道:“爹,您别生气,下次……”
郭玉龙怒喝说道:“你还想下……”
关山月一笑说道:“大哥何忍?”
郭玉龙一敛威态,怒气消减地道:“说,什么事?”
燕翔眨了眨眼睛道:“娘跟姨在作诗,命燕翔来请您去评一评!”
郭玉龙眉锋一皱,道:“兰畹就是这样,芝麻大点事也找我……”
关山月笑道:“大哥,这叫做伉俪情深!”
郭玉龙摇头失笑,随即一敛笑容,道:“您先回个话,我就来!”
燕翔应了一声却没动!
关山月含笑站起,道:“大哥这不是逐客,我该走了!”
郭玉龙还没有说话,燕翔那里已开了口:“爹,娘还说请关叔一起进去!”
郭玉龙与关山月俱是一怔,郭玉龙诧声说道:“燕翔,你娘他知道你关叔……”
燕翔咧嘴一笑,道:“燕翔碰上了,跟我娘知道有什么分别?”
郭玉龙又复一怔,随即点头笑道:“对,一样,一样地难缠,兄弟,你既被碰上了,你就别想走,走吧,跟我一起去受罪吧!”
关山月刚想苦笑,入耳两字“受罪”,他又不禁失笑!
只听燕翔说道:“爹,诗,关叔不也懂么?”
“对!”郭玉龙点头失笑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忘了跟前这位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的大行家了,燕翔,说你冒失,如今你倒挺细心的!”
燕翔得意地笑了!
郭玉龙转望关山月道:“兄弟,有你帮场,我可以少受点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