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红脸好红,竟怔住了!关山月转过身去又迈了步,金掌柜的父子都没送。
但关山月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过了身,说道:“来时翻墙,走时不好再翻墙,可否请小翠姑娘跟我去关个门!”
金掌柜忙道:“小翠,你跟关爷去!”
小翠没再不高兴了,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扭着腰肢跟着行了出去。望着关山月那潇洒的身影踏上了雪地,姑娘柳绡红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跺了绣花鞋,道:“不说算了,干什么那么神秘,稀罕!”
金飞一笑说道:“谁稀罕谁知道。”
天!姑娘柳绡红那张娇靥红透耳根,又跺了绣花鞋,撒了娇,发了嗔:“二叔,你看他……”
金飞忙道:“天地良心,我是怎么说的爹听见了,我可没说你稀罕。”
这一下姑娘跳了脚,她一摔那乌油油的大辫子,叫道:“二叔,您就不管管他……”
金掌柜的脸色有点阴沉,道:“别闹了,是福是祸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句话像晴空突然来了片乌云,使天沉闷里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又像一块重铅,带着人的心往下沉。金飞敛了笑容,没作声。
姑娘柳绡红香唇翕动,想说什么,但望着金掌柜的那阴沉脸色,她没敢说,终于忍了下去……
关山月在小翠的相送下,出了那两扇窄门儿,向小罩道了一声谢后,顶着那刀一般的透骨寒风走了!
小翠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那在寒风里丝毫不显冷意的颀长身躯出了一会神,才掩上了门儿。
可惜,她门儿关得仍是嫌早了一点儿,她没看见这一幕,这一幕是……
关山月刚走不到几步,由胡同左院,那两个灯笼挑得高高的那个大朱门里,踏着石阶走出来个人!
这个人是个瘦削老头儿,留着两撇胡子,衣着挺讲究,两眼炯炯有神,一望而知是个练家子。
这老头儿刚下石阶便一眼望见关山月,顿时,他直了眼,一怔之后忙赶上去,边走边唤道:“前面的那位,请候一步。”
关山月闻声停了步,他刚转过身,那老头儿已然到了他面前,只一瞪眼,一巴掌拍上了关山月的肩头,尖声叫道:“兄弟,果然是你……”
关山月也自一怔,但他立即恢复平静,含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巴老!”
话刚说完,那老头儿叫了起来:“哎呀,兄弟,你怎么搞,既来了怎不找我去,你可不知道,王爷等你都等得急死了……”
关山月笑说道:“巴老,我刚到!”
那老头儿吹了胡子,道:“兄弟,你这不是瞪着眼说瞎话么?我可瞧见你是由那个门儿里出来的,你真……”
关山月微微一惊,随即红着脸赧笑说道:“瞧见就瞧见了别嚷嚷好么,巴老?”
那老头儿一怔,然后是一脸邪笑,又一巴掌拍上了关山月肩头,眨了眨一双老眼笑道:“兄弟,会拿耗子的猫不叫,咱们哥儿俩多年的朋友了,我可真没瞧出你还有这一手儿?那位红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标致大美人儿,不但人长得标致,那双眼儿能勾魂儿,那小嘴儿里的几支曲子,也是数遍‘北京城’无出其右的,可惜她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卖唱不卖笑,要不然那不知有多少人早拜倒裙下做孝子了……”
关山月眉锋一皱,道:“你老哥哥想必也是其中的一个!”
那老头儿老脸一红,干笑一声,道:“不瞒你说,兄弟,我是那贪腥的馋嘴猫,可是她带刺儿扎嘴,不过,兄弟,既然你泡上了,能进了那窄门儿,没说的,从今后你老哥哥打消这念头……”
一摇头,伸手摸上了胡子,嘿嘿笑道:“人家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我看唯独这件事儿,嘴上没毛的才办得牢,姐儿爱俏,你老哥哥那张长着这两撇的老脸,哪比得上兄弟你这张人见人爱,能挤破爱俏娘儿们头的俊美小白脸儿?”
关山月红了脸,叱道:“别胡说,才刚认识!”
“算了,兄弟!”那老头儿挤眉弄眼的道:“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你老哥哥?刚认识就能进她的门儿?还顶着刀子送你走?简直是深情的老相好嘛?别瞒我,你来了不止一天了,兄弟,你令人羡煞,妒煞!”
关山月皱了眉,道:“这么说老哥哥你是这儿的常客,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
那老头儿嘿嘿笑道:“兄弟,老毛病了,你还不知道?”
关山月淡淡笑道:“你也不怕我在老嫂面前告你一状?”
那老头儿显然有季常之癖,一哆嗦,白了脸,忙道:“哎哟,好兄弟,千万做做好事,千万,千万替你老哥哥兜着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望了望关山月脸色,目光一转,笑道:“兄弟,你这是开玩笑,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