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金洙起身。
我抓住了他的手,“你不要去。”
“她——香夫人在等我。”
“你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里。”
即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清楚,金洙面如死灰,我把手贴在他的脸颊上,我手心下面的皮肤一跳一跳的。
“倘若谁要对你不好,我就——先死给她们看!”
尽管我这么说了,金洙还是决定到前院去见香夫人。临走时,他站在木廊台上冲我笑了一下。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金洙咧嘴的时候,把整张脸孔都撕裂了。
我的心里空得厉害。我从木廊台屋檐下摘了一个灯笼,打着它走进厨房,厨房里静悄悄的,灶台凉冰冰的,我在橱柜里四处翻动,把白天剩下的一大碗米饭拿出来,坐在锅台上吃掉了,然后我又找到两块申皮饼,一碟泡菜,还有半碗酱汤,我把它们全都吃了。可我还觉得饿,我一辈子没这么饿过。
我听见有脚步声传过来。
“你们做了什么好事?”银吉来到厨房里。
我肚子冰冰凉,疼起来了。
“说啊!”银吉冲我叫。
我抬头看着她。
“你们是不是已经——”银吉咬了舌头似的说不下去,“这样的年纪睡在一起,就像两颗火星掉进了稻草里——”
我捂着肚子,低头撩开裙子,血顺着我的大腿根儿流下来,弄脏了衬裙。
“怎么了?怎么有血?”银吉扑了过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每个女子的身体里都有一朵花,到了一定年纪时花朵会变成果实,果实会成熟,熟透了又会碎裂开来。在我的身体里面,有一颗熟透的果实刚刚爆裂了。
我终于变成女人了,但金洙在这一天里离我而去。
我回到房间里睡觉,香夫人来看我。
“我听银吉说了。恭喜你长大成|人,春香。”
她穿着白色的夏布衣裙,站在如水般倾泻而下的月光中,像神仙下凡。
“金洙呢?”
“金洙君已经十六岁了,翅膀硬了,到了该飞走的时候了。”香夫人叹了口气,她撩起裙摆坐下时,姿态就像一朵百合花缓缓地开放。
“香榭不是男人呆的地方。”
“凤周先生也是男人啊。”
“凤周先生是个酒鬼。”
我看着香夫人。
“你现在是大人了,我们可以直言不讳了,不是吗?”香夫人微微一笑,“记住我的话,春香,俗语说,男人是女人的天,但这个天,是阴晴不定的。越是指望着好天气,可能越会刮风下雨。女人想过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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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什么是好日子呢?你自称是香夫人,让我们每个人,甚至我和银吉也这么称呼你,你过的日子是好的吗?”
“和嫁一个酒鬼丈夫,或者在贵族人家当小妾比起来,香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