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容眼见斗不过她,张嘴要喊,沈静玉先一步用手绢捂住了她的嘴巴。
两人斗得这番天翻地覆,没留神到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冰粥从假山边经过,见此情景,连忙缩回了常青藤后。
正是赏梅庭里的冬青,她今日在伙房帮忙,正要将做好的粥拿到宴会后面的小厨房里去冰镇,没想到正瞧见了这一幕!
赵雅容被捂住了嘴巴,呼喊不得,就想拽沈静玉的头发。沈静玉痛极,再也忍受不了地用力一推……
赵雅容脚下趔趄,跌退几步,正踩着自己的衣裙,顿时仰天摔倒下去。
她脑袋的位置,正是刚刚被她碰落的琉璃花瓶!
赵雅容身体一落地,脑袋狠狠撞在花瓶上,连声都没吭一声,手脚抽搐了一下,眼睛一闭,再也没睁开。
四周,一下子安静无声。
沈静玉弯着腰连连喘气,终于顺过气来,见赵雅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更是怒不可揭。这个死丫头,把自己揍了个半死,居然还装无辜,以为躺地上,自己就是受害者了吗?她可不吃赵雅容这一套,上前一步,用脚尖踹了一下赵雅容的腿:“喂,赵雅容,你装什么装,给我起来!”
赵雅容的身体随着她的力道晃了晃,人却没什么反应。
沈静玉顿时觉得不妙,呆了一下,连头发衣衫都顾不得打理,上前一步蹲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赵雅容的鼻息。
可是,好半天,指尖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静玉呼吸都凝滞了,一跤跌坐在赵雅容身边,花容失色,手指剧烈抖动,怎么也提不起来,啪地一下落在赵雅容的脸上。
赵雅容皮肤微热,可是那种热度的流逝,还是让她能感觉到。
死……死了?!
沈静玉一惊,猛地沿着地面往后缩,直到后背抵到假山,先前被赵雅容打出的伤剧烈地痛起来,才唤回她一丝理智。沈静玉豁然起身,焦虑得到处乱转,低声嘀咕:“怎么办,怎么办……天啊……我……我杀人了!她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办,怎么办……”
她脑中乱成一团,搓着手焦躁不安地四处走动,一会儿盯着地上的赵雅容,一会儿又无用地揪着自己的脑袋。
她心思灼热,更没注意到常青藤后冬青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蹲在地上几乎缩成一团,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沈静玉没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离开宴的时间越近,她越是焦灼,急得几乎哭了起来。她拼命敲打自己的脑袋,逼着自己努力想办法。
花园那边热闹起来,声音隐隐传来,沈静玉捂住嘴巴,眼泪终于被逼了出来。一旦开宴,大家就会发现赵雅容不见了,一找起来,就会发现赵雅容躺在这里。而她自己这满身的伤,加上以前的仇怨,谁都会知道是自己杀了人。
杀了人……那可是要砍头的!
沈静玉坐在赵雅容的尸体旁边,忽然一瞪眼,恶狠狠地瞪着赵雅容:这个贱人,死了也不让人安身,尽给自己添麻烦。
也正是这一瞪眼,她的眼睛忽然落在赵雅容神色不远处,她刚才吐出的污秽之物上,顿时,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了她的心头……
沈静玉赶紧站起来,四下看看,确定没人,立即将身体还没僵硬的赵雅容搬了起来,放在了那堆污秽之物旁边,更是忍着恶心,用手绢捻了些秽物,放在了赵雅容的衣衫上。她在池子边洗了手,用最快的速度将赵雅容的衣衫整理整齐,有用清水帮着她重新打理了头发,一切做好,赵雅容看起来跟来时没什么两样,她才快速起身,将自己的衣冠整理好,头发散了,干脆不弄发髻,简单用簪子一挽,快步离开假山。
此时,伙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她趴着门栏看了几眼,见几个丫头正将一盆盆晶莹剔透的粥搬到宴会后面专门用来摆盘的侧厢房,脚步轻易,也跟着过去。
丫头们忙着搬东西,她趁着没人注意,将一碗粥端走,又抽了根筷子揣在怀中,径直来到赵雅容身边。
她捏开赵雅容的嘴巴,将冰粥捻碎了灌到赵雅容的嘴里。
赵雅容断气多时,根本咽不下去,沈静玉一狠心,将冰粥放在地上,从腰里拿出一包药粉,和在粥中,才重新灌给赵雅容,又强迫赵雅容扬着脑袋,用刚才偷来的筷子直接灌到了嗓子里。
随即,她将半碗粥侧放在地上,弄出倾倒在地的模样,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边,宴会开宴的钟声正在缓缓敲响,沈静玉再不敢耽误,将筷子藏起来,走到花丛边丢掉,快步离开这里……
她嘴角露出一个浅笑,目光幽深地看着听风筑的方向,这一次,她倒要看看慕家如何应对赵府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