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歌一看,顿时满脸喜色,想不到这次来的也是梅太医。
见到梅太医,王大夫的脸明显挂不住了,手开始发抖,脚也忍不住想往后退。
可他不敢退啊,这一退,不但前途没了,可能连以后行医的资格都没了!只得硬着头皮站着,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梅太医早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心中明白这些豪门的把戏,他十分不齿,尤其经过上次慕云歌被诬陷一事,他对帮着用心险恶的人做坏事的大夫是十分厌恶,当即恶狠狠地瞪了王大夫一样,结果慕云歌递过来的药闻了闻,又尝了其中几位药,才说:“这药里少了一位藏红花,分量恰当的话,每天服用这药,服完的话,可能会将经期推迟四到五个月,不过这里还剩这么多,想来服用不久,最多将经期推迟一个月左右。”
罗姨娘渐渐觉察到不妙,险些昏死过去,又怕这个时候昏死,反而被梅太医诊出什么来,露了痕迹,脸色越发难看。
梅太医说完,又说:“不过这药长期服用,对身体的损害十分严重,服用两到三个月,可致绝育。”
他抬起头问慕之召:“不知这药是给府中哪位用的?”
“说,这药你用在了谁的身上?”慕之召拽起云罗,厉声喝问。
云罗身子抖了抖,声音发颤:“奴婢……奴婢是给自己抓的!”
梅太医当即抓起她的手把了把脉,否认了她的话:“脉象正常,不是她用的。”
忽然,慕之召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地射向床上的罗姨娘。说起来,罗姨娘说有孕,也正是这一个月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梅太医,既然劳动您老大驾,可否给我这位姨娘把把脉?她刚刚小产,身体虚弱,您给开个温和的方子调养调养?”慕之召松开云罗,大步走到罗姨娘床边,一边抓住她要往后缩的手,将她的手拉到了梅太医的跟前。
罗姨娘哪肯让梅太医诊治,拼命往后退,力气大得一点都不像刚刚小产过的女人。
慕之召抓着她,眯起眼睛盯着罗姨娘:“灵儿,给梅太医瞧瞧。莫非你心里有鬼,不敢让梅大夫诊脉?”
一席话,说得罗姨娘再不敢动,只得委委屈屈地伸出手来。
梅太医将手搭在罗姨娘的脉搏上,认真听了一会儿,再换另一只手,随即长长舒出一口气:“慕老爷刚刚说,这位姨娘刚刚小产?”
“是,有何不妥?”慕之召眸色幽深,令人无端害怕。
梅太医连连摇头:“这脉是谁诊断的?”
慕云歌柔柔地福了福身:“正是王大夫。”
梅太医当即站起身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直跺脚:“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位姨娘身体强健,偏偏要用药将经期打乱,如今伤了身子,只怕以后子嗣上十分困难了!王大夫,作为大夫本身是为了治病救人,你怎能害人?我看从明日起,你也不必行医了,像是这样的毒医,我中和堂不会再用,《医者录》里也绝不容许你这样的人存在!”
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却是对王大夫说的。
王大夫被他一吓,当即跌坐在地,什么都招了:“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这个夫人的丫头来找我,说这件事成了之后,给我一大笔钱,我才昧着良心说谎的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前些天雪崩将老屋全弄没了,一家子等着我吃饭呢……求求你,千万不要撤销我的行医资格啊!”
慕之召面色沉静,眼中却怒火中烧。
好半天,他才转头看着罗姨娘,一字一句说:“给我搜这屋子里!”
他记得刚刚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那时的心疼全变成了此刻被欺骗的受伤。男人的尊严让他彻底愤怒了!
不一会儿,这屋子里就被翻得乱七八糟,一桶桶的新鲜鸡血被从床底下搬出来,家丁也在小厨房里找到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死鸡,婆子跪在地上,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罗姨娘脸色煞白,跌坐在床脚恐慌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说过这事容易得很,只要我这样做了,老爷一定会看肖氏这个贱人不顺眼,到时候又对我心怀愧疚,就算做不成正房,也一定能做个平妻的啊!”
“闭嘴!”慕之召越听越怒,一耳光扇在罗姨娘的脸上。
罗姨娘刚刚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湿润,慕之召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手掌顿时感觉异样。摊开手掌一看,却有些细白的粉末。
再看罗姨娘,那一巴掌挥过的地方,隐约透出健康的红晕光泽。
慕之召一把捏住她的脸,拽过旁边丫头的手绢就往罗姨娘脸上招呼过去。罗姨娘痛得连连惊叫,手要去捂住脸,被慕之召一手捏住,顿时不敢再动。慕之召松开她,手绢在她脸上涂抹,很快将那一层惨白的妆容卸了下来,露出罗姨娘红润的脸色,哪还有刚刚半分憔悴?
怪也怪罗姨娘这段时间养得太好,面色好得不用厚粉还真遮不住!
慕之召看着这张娇媚的脸,却再也没有半分怜惜之意了。
想到平日里自己多宠爱罗姨娘,罗姨娘却勾结外人,要害自己的结发妻子,而自己也险些听信了她的话,平白让肖氏受了委屈,慕之召简直是悔不当初,看着肖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