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倏起争斗,对峙间只听“娥姐”一声沉喝,踏中宫欺身直进,照雷衡面门便是一记狠拳。拳风呼啸过耳,分明沉猛异常,真若打中少不得要骨断筋折。
雷衡见状更生豪气,索性不躲不闪,同样迎拳一掌,存心要试试对方的斤两。
霎时拳掌交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两人都身形微微一晃,看起来倒是难分伯仲。
这下雷衡已经用上了八成力道,眼见竟未占到上风,登时便对“娥姐”刮目相看,脱口喝彩道:“好野狗!恁地有劲!”
“娥姐”闻言愈发气急败坏,当即狠啐一声道:“野人还敢出言不逊,看打!”
她说话间扬拳打向雷衡的下颌,雷衡哈哈一笑,退后之际横臂一格,又是以硬碰硬。
这次“娥姐”却稍逊半筹,身子一仰退出两步,脸上也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雷衡暗自得意,挑着眉哂然道:“雷爷爷可是铜筋铁骨,单凭你那两个面粉团子,捶背都嫌软和,识相的便早点该干嘛干嘛去,少在雷爷爷眼皮子底下瞎晃。”
“娥姐”双拳紧握,冷笑着道:“不过是练了几天硬功,居然也敢如此狂妄自大,今日便拿你这野人试招,看本姑娘的素女拳法练到了几成火候。”
她说罢再度攻上,一招“双风贯耳”直取雷衡脑门。雷衡不以为意的抬掌挡去,却见“娥姐”蓦地十指箕张,指尖好似浑不着力的在他掌缘一划,旋即便已卸力撤招。
雷衡只觉手掌边滑过一丝麻酥酥的异感,但又并未伤及分毫。莫名其妙间“娥姐”攻势又至,赫赫拳风捣向他的鼻梁。
雷衡立刻举掌迎上,孰料对方这招仍是中途势尽,只不过春葱玉指在他手背上一划,除去被指甲刮去了几星油皮,甚至还不及平日搔痒的力道。
雷衡大惑不解,一面随手应招,一面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法,难道是娘儿们专门练来挠人用的?”
“有胆便拿出你真正的本领,跟雷爷爷拼个高下,这样不疼不痒的招数有什么用?”
“娥姐”面色沉冷,进招同时还不忘讥讽道:“野人不知天高地厚,少时自然教你好看。”
雷衡为之一滞,只能凝神见招拆招,说来“娥姐”的招式也未见得如何精妙,只胜在虚实相辅而又疾若掣电。
倘若雷衡掉以轻心,难保不会吃到“娥姐”的重拳,可若是潜心应对,却又似老虎吃天、无处下嘴,只不过双手又被抓出几条浅痕而已。
更吃亏的是雷衡左足仍有小恙,反守为攻之时总不免欲振乏力,便如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腔子里憋着闷气,连斗志都凭空削弱了三成。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斗过百招之数,“娥姐”虽然占尽上风,急切间却仍是胜不了雷衡。
旁观的“碧妹”微觉失望,转念间索性出声娇喝道:“娥姐留意攻他下盘,必可速胜。”
“娥姐”秀眉一蹙,鼻中冷哼道:“碧妹无须多言,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我今日定要以招式取胜,非教这野人心服口服不可。”
“碧妹”登时噎住,苦笑间忽听雷衡怒喝道:“好野狗!你使毒!”
原来他这阵逐渐觉出双掌酥麻之感直透肌理,竟是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娥姐”闻言却是哂然道:“乱吠之辈还敢诬赖旁人为狗,本姑娘这素女拳法专以绵柔之力克敌制胜,岂是下毒那等取巧伎俩?”
雷衡恍然顿悟,当下暴喝一声道:“少跟雷爷爷耍威风,以为只有你会这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