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忿怒交迸之下大喝一声道:“老匹夫!”
喝声中秋水神剑绞转如轮,惊起一片寒飙狂澜,真气激扬鼓荡之中,剑锋化作出海九龙,腾云振爪怒袭向黄衣人胸前。
黄衣人目中寒光一闪,剑指顺势斩落,精纯无匹的剑气应指而发,重峦叠嶂般正迎上怒涛龙吟。霎那间直似壁立千仞、坚不可摧,纵有惊涛滚滚,却也终究化作点点飞沫,就此逸散无踪。
双剑交击一瞬,慕云只觉秋水神剑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震飞之际虎口见血,紧接着雄浑潜力又如泰山压顶般罩落。
慕云避无可避,只得全力相抗,随即只听一声闷哼,人影已被凌空击飞。虽然勉强拿桩站稳,却终是忍不住呛出一大口鲜血。
余冰如见状急忙自车中掠出,无限惶怕的扶住慕云,接着径向黄衣人哀求道:“前辈神功盖世,还请饶恕敝师弟。”
黄衣人尚未答话,慕云却已挣开余冰如的搀扶,怒目瞪视之际咬牙切齿的道:“老匹夫!果然好本事,既然崆峒派不肯放我生路,今日咱们正好在这儿彻底做个了断!”
余冰如闻言大惊,想要制止却已不及,只见慕云狠狠吐出一口血水,随即聚起全身元功,双掌化纳阴阳于其里,终成万变不易之元能,脸上亦是从未见过的冷峻与决绝。
随即只听慕云雄声一喝,双足点地腾身跃起,双掌齐出错影奏杀,神威赫赫如骄阳之升,气概勃勃似怒龙之噬,誓将眼前敌手一击毙命。
黄衣人脸上首次现出凝重之色,剑指一划竖于眉心,空寂之中却见清圣光华冉冉毕现,观之恰似释迦多罗临凡,将一切凶戾尽化于无形。
万千掌影临身之刻,黄衣人同时剑指划落,掌势与剑气交击一瞬,却见慕云双掌一翻,沛然真气顿时化作无底漩涡,引动天雷地火交相辉映,势不可挡的掌劲奔涌而至。
黄衣人骤逢招中极招,面上却露出慈和法相,但见一道磅然正气由他眉心处凝华尽释,千钧一发之际正将慕云志在必得的杀招完全笼罩。
祥和宁静的清圣之气所至,狂风巨浪瞬间复归于无。慕云只觉全身一阵脱力,双掌虽然印上了黄衣人胸前的衣衫,但这一下早已不存半分内力,要伤敌无异于痴人说梦。
慕云正自心下一凉,眉心却已被一指点中,登时不由得万念俱灰,耳边只听余冰如失声哀呼道:“前辈手下留情啊!”
慕云又是羞愧又是凄凉,真恨不得立刻死在剑指之下,也免得受这番锥心的折辱。
孰料黄衣人却自行收指退后,接着微颔首道:“不错,少年人功体不全,兼且有伤在身,竟还能逼得吾运剑相抗,已经算是极难得了。”
慕云殊无死里逃生的庆幸,屈辱之下反而满含戾烈的道:“老匹夫!你不用在这儿惺惺作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总归是问心无愧!”
余冰如心中其实早有猜想,闻言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忙呵斥道:“师弟不可无礼!这位前辈只怕是——”
黄衣人大手一挥,径直打断道:“少年人出言不逊,若没有正当理由,可休怪吾施以惩戒。”
慕云早已气昏了头,索性豁出去的道:“老匹夫你一定是崆峒派请来助拳的吧?哼!我早说过杜泽韬根本不是我打死的,即便你们不问青红皂白,非要草菅人命,也让崆峒派自己来,不要假手他人!”
黄衣人耐心听慕云说完,这才咳声道:“少年人是如何认定崆峒派请吾助拳?”
慕云狠呸一声道:“老匹夫明知故问,我那‘先天无极剑罡’只对姓佟的施展过,旁人又怎么可能知晓?”
余冰如听慕云一口一个老匹夫骂得痛快,失惊之下再也禁忍不得,当即厉叱道:“师弟快些住口!这位应该便是黄山派掌门狄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