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但见邢振梁面色如常,颔首相应道:“刘公子言之有理,既然肯来捧场便是老朽的客人,老朽自然不会怠慢了阁下。”
他说罢便向那砧上的银丝蛇骨鞭仔细瞧去,同时抚须沉吟着道:“金缕银丝九编九缚,包裹百年银环蛇之骨,的确难得的上好兵刃。”
刘凌飞含笑点头道:“邢老不愧为武林第一神眼,除去您方才所说,这银丝蛇骨鞭还以特殊药水浸泡过,堪称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绝非先前那些碎铜烂铁可比。”
他这厢得意非凡,那边小雷也兴冲冲的道:“怎么样铁面女,敢不敢跟小爷打个赌,看这位刘老兄的鞭子能不能真的以柔克刚,代替你那口重剑拔下今天的头筹?”
余冰如也并无十足把握,闻言无可无不可的道:“打赌有什么不敢,只不过你这小毛头连一件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来,我即便赢了又能有什么好彩头?”
小雷嫩脸一红,撇撇嘴道:“铁面女你这么清心寡欲,寻常的彩头谅你也不放在眼里。那不如这样吧,如果真的是你赢了,小爷便帮你解决你祁师弟的麻烦如何?”
余冰如心中一动,斜睨着仍然靠在她肩上的慕云道:“师弟听到了吗,连小雷都看出你是在故意放刁,那还不赶紧滚起来面壁思过?”
慕云却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边执着的扮演虚弱,一边还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咽嗓,那意思是他的哑穴还被余冰如点着,此刻想要回话也是无能为力。
余冰如见状直是气笑不得,索性一挑眉道:“好吧,赌就赌了,若是最后我赢,小雷你便负责帮祁师弟‘康复’起来,否则若是你赢,我便……嗯……”
小雷不待她说完,已自抢先道:“若是小爷赢了,铁面女你就得当场答应,以后再不追究阿飞的事情,并且承认小爷不是他的徒弟。”
余冰如闻言正自好笑,却忽听嗡的一声闷响传来,原来就在她和小雷商议赌约的当口,邢振梁已经手起锤落,堪堪正砸在那银丝蛇骨鞭靠近柄端最为粗大的一节上。
余冰如心头一凛,连忙循声望去,却见铁砧上的银丝蛇骨鞭依旧完好如初,甚至上面的光泽还更闪亮了一些,果然颇有以柔克刚之意。
她这厢正暗自哑然,却见小雷欢欣鼓舞的道:“哈!小爷说什么来着,铁面女你以后还敢把小爷当成外行吗?啊对了——刚才的赌约你还敢不敢接呀?”
余冰如定了定神,不以为然的道:“赌约接了又有何妨,不过小雷你也别急着得意,方才龚帮主的破天杵不也是看起来没有损伤,实际里面却已经化作齑粉了吗?”
似乎是为了回应的她的诘问,只见刘凌飞伸手握住鞭柄,足下一点来至庭院空地上,径用银丝蛇骨鞭舞出几个漂亮的鞭花,观其动作潇洒轻盈之极,果然不负“银蛇潘安”之名。
小雷得意洋洋的瞥着余冰如,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刘凌飞则哈哈一笑道:“邢老请看,这神锤一关在下是过了吧,便再请试炼那天炉一关如何?”
邢振梁淡淡的道:“刘公子这条银丝蛇骨鞭的确非同凡响,倘若真能再经得起天炉一烘,老朽今日必当抖擞精神,为阁下锦上添花。”
刘凌飞浑身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一不爽,当下意气风发的道:“就是这话,今日在下便借邢老一方宝地,咱两人各出兵刃手艺,为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
邢振梁微颔首道:“请刘公子将银丝蛇骨鞭交予老朽,三昧真火试炼之下,能否过关有目共睹。”
刘凌飞眼珠一转,却向在旁边侍立的邢稚莺道:“邢大小姐请移玉步,将在下的兵刃交予邢老可好?”
邢稚莺闻言一愕,不知他是何用意。刘凌飞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隐见尴尬的道:“邢老千万恕罪,实在是贵处这天炉太过鏖热,在下肉体凡胎,委实经不起三昧真火炙烤啊。”
他这话虽是半真半假,但总也在情理之中,倒不算纯粹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