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男子的贞操是不是很重要?”憋着嗓子,慢慢的挤出几个字,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双清澈的眼,一如他的名字,澈。
羞涩的一笑,水若蓝似乎有些明了:“最近听说姐姐和端王爷走的比较近,莫不是招惹了桃花债?其实这,还是要看地位的,若是取妻进门的子弟,便是出门狎妓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若是家境一般待嫁男子,这个会比较重要,毕竟,失了清白,不易嫁得好人家,姐姐若是喜欢,还是。。还是莫要负了人家。”最后一句,是停了半晌才从喉咙里轻轻的冒出来的,代表同为男儿的一点点争取。
不置可否的胡乱点着头,水潋滟心里一阵苦笑,哪是自己不肯负责,现在是人家不让自己负责,不过段枫遥似乎说的也没错,自己带回来,养在家里,当个小猫还是小狗?既然给不了,就别拿所谓的安定生活做借口,段枫遥啊,你的自尊自傲让我无言以对。
“那你能和我说说‘蓝颜阁’所谓的头牌出阁的规矩么?”虽然不希望挑起他曾经的伤,只是这个时候的自己,除了他,已经不知道求助谁了。
修长的指尖捂上漂亮的唇,笑的优雅而含蓄:“皇上果然没说错,姐姐和端王爷关系很好,端王爷留恋白凝峥只怕举朝皆知,姐姐眼光也定然不差啊,直接问到了头牌出阁之事,想必。。。”剩下的话淹没在一直乐的唇边。
知道他想差了,定然以为自己是看上了段枫遥,不过,似乎也没说错,自己若不是对他有那么点点想法,也不会有昨天那场风波,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敢去想那些,唯今之计,只有先将他弄出来再说,毕竟,那是自己的承诺。
终于停住了笑,一正脸色,水若蓝对上水潋滟古怪的表情,“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几大花楼推举出一位最出色的男子,然后一般在三个月后选个良辰,举行个竞价仪式,所谓出阁,其实就是看谁出价最高,便能得到此人的初夜权罢了,至于赎身的价则是另外算,不过越是红的男子,这身价也越高,头牌嘛,初夜都是天价了,赎身的价也就自然。。。”下面的话不用说,水潋滟也应该能明白了,这段枫遥,感情还不是个便宜的主,自己既然答应了他,又要买下他的初夜,又要替他赎身,这。。。低头看看自己的两手空空,心中一凉,哀叹道:“我只是个‘闲’王爷啊。”
正文 狩猎之险
秋天的风,带着丝丝的苍凉和萧索,风中遥远的天际,是那又高又远的云,一如飞扬的心,轻易的被这丝苍茫带到天崖海角,远目的尽头,是壮丽的山河,心胸抒怀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感伤,多少年争夺纷扰,夺取后能拥有数载?鲜血换来的,不过是短暂的占有,它们用它们的屹立不倒,笑看着人间风云变换。
迎风猎猎的旗帜,是皇家的庄严和气派,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很让水潋滟怀疑是女皇故意宣扬强大的军队和国力而为之,毕竟这次的狩猎,有太多内涵在其中。
水潋滟带着遮挡风沙的斗篷平静的站在自己的马前,身为一位王爷,为了今日的狩猎,这几日一直在让暮衣教自己各种骑术,不过很可惜,自己仿佛天生就不是这块料,数日来,除了学会在马儿不听使唤的时候记得拉拉缰绳调整方向而不是再嗷嗷叫以外,自己确实没学到什么,每次都说一定要学会骑术,结果每次因为暮衣的担心而共乘一骑,下场就是在调戏中由正常的骑马变成了激情,再随后就是进房甩门,虽然这些都不是自己指使的,但确实是自己放的火,而自己的标准也由精良的骑术变成了能跑而不掉下来,又转变为了安慰端坐而不掉下来,看着身边一个个跃跃欲试的人,水潋滟的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今天是皇家的狩猎,自己怎么也不能带着所谓的小爷来让人看笑话,暮衣也只能乖乖的蹲在宫中陪伴着水若蓝。
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心中暗忖道,自己不过是个挂名的王爷,在这个贵族云集的地方,应该是没有人会留意到自己的,到时候找个机会躲起来,坚持到狩猎结束便是了,至于猎物,有机会找端王爷借几个,没机会空手便空手了。
身边的人都一个个轻巧的飞身上了马,水潋滟咽咽口水,该死,这几日,都是暮衣抱上抱下的,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个茬,上马,怎么上,左脚?右脚?手放哪?
“哟,这不是闲王爷么?怎么,还不上马?难道是嫌没有在皇上身边伴驾怠慢了您?让所有人等您一个呢?”正在满心踌躇的时候,身边一个凉凉的声音让水潋滟从纠结中抬起头。
按规矩,所有参加狩猎的人必须全部整装待发后,女皇才会宣布狩猎开始,并提出奖励,现在时辰已到,大家都等着女皇的号令,而自己的犹豫,又一次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抬起眼,对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恨恨看去,那家伙叫什么,白十二对么?据说家中连生了十二个男孩,父母一气之下,从一叫到了十二,这家伙说没本事倒也有些能耐,肚子里有些文采,当了个不大不小的礼部侍郎,也许就是这书生气,看不得自己靠着裙带关系得了个王爷封号,又和端王那浪荡女子混迹在一起,却又清楚自己没有实权,吃柿子还拣软的捏,这个时候不让自己丢丢人还什么时候?
齐刷刷的眼睛一起望着自己的方向,让人看笑话也就罢了,若是被人说自己耽误了良辰那岂不是犯了皇家大忌,水潋滟咬咬牙,希望自己的运气够好,也能有一个漂亮的飞身跃马。
左脚刚刚踏上马蹬,一只大掌盖上了她扶在马鞍上的手,低头看去,只见浅黄色的衣袖隐没在自己的身后。
“殷彤焰初来乍到,多亏闲王爷提点,今日怕有些许失仪之处,还肯定闲王爷能陪伴身边,给予指点,不知道闲王爷能否答应这不情之请?”刻意放大的声音明显在故意给她台阶下。
心里划过一抹无奈,又是一份人情,他还真是说到做到,无声的点点头,将小手放进他摊开的大掌中,一股暗劲传入,身子已然安坐马上。
再一次被牵到了众目睽睽之下,种种目光中,有不屑,有惊讶,有猜疑,还有妒忌,水潋滟故意的忽略,任由他将自己牵到女皇的御辇前,再看见他视若无睹的潇洒上马,这可是为了隆重招待他这位客人特地安排的位置,而现在,自己又一次因为他而被大家所关注。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扯回到了那明黄色的御辇上,一袭隆重装扮的女皇手牵着一位女子从里面慢慢行出,而水潋滟的眼神,已全部被那女子勾去,长风落,清脆的玉环相碰的声音传到了大家耳中,一身浅紫色的衣裳,领上用捻金线勾边,绣以勾曲纹,两袖上分别绣上精致坐龙纹,腰间革带上配以玉瑾。
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傲立于女皇身边,像是无意的撇了水潋滟,亦或者是撇了眼她身边的殷彤焰一眼,随后才向众臣微微颔首,高雅的风度直接让水潋滟明白,这个气度雍容的女子,便是自己长期一直缘铿一面的公主,未来的太女、女皇,也是那个殷彤焰本来的目的所在——莫紫汐。
不知道是地位的悬殊,还是殷彤焰的旧事勾了水潋滟的伤心,总觉得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这女子,论容貌,论气质,论风度,样样都是人中绝色,而地位,自己更是没有可比性,只能强忍着心中那无名的怒火,低垂下头,希望眼不见为净。
只是,自己越不想见的,似乎就越是送到自己眼边,才听到一阵环佩叮当响起,一个甜美却不失高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紫汐见过晨阳殷殿下,苍露款待欠妥,还望殿下莫怪。”
水潋滟的头垂的更低,只是那耳朵却悄悄的竖起,没有放过一丝声响。
熟悉的声音带着属于他的风度:“莫殿下无须多礼,彤焰能有此机会见识苍露如画般大好河山,实乃福分。”
似乎更加开心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如此也好,紫汐便在此等候殷殿下丰收而来,再到殿中一叙。”
“莫殿下风度令彤焰折服,彤焰定当尽力而为,定不负殿下所期。”拱手间,两人已定下后约。
他果然还是希望尽力完成任务促成这场联姻的,水潋滟的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衣角,从简单的对话中,明显能听出公主对他的好感,而他,联姻不正是他的目的么?对自己的承诺,又如何比得上一位公主的垂青,一个已死的旧人,又如何比得上活生生的公主?
水潋滟低垂的眸子中,又一次寒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