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方才那位,就是闻名遐迩的‘鸷鹰’大将军阙聿宸?”
几名外地客商,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
“八成是了……可他真的不计较我的不敬,还让掌柜的给我们安排客房?我没听错吧?”
“没错没凑!你没听错!他正是这个意思!掌柜的,您可听见了?阙大将军让你们照常营业,所以,快快给我等几位安排客房、准备热水、热食吧!”
“行行行!几位里面请!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掌柜一脸的和气生财,将诸人迎进了大堂,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视线不时地朝楼上那间天字一号房瞟去,生怕里头的人,突然言语失和就打斗起来,砸坏了桌椅板凳事小,可刀剑无眼,砸到了他们可真要念阿弥陀佛了……
126 抉择
“阙大将军果真体恤亲民啊!莫怪乎这一带的老百姓都将你供奉在案、与神明同席,这可是连我皇兄都没有的待遇啊!”
阙聿宸一踏进天字一号房,就听见一道含着讽意的慵懒笑语,从内室传来。
内室里生着御用的银炭,没有熏鼻的烟味,却让整个室内暖馨如阳春。
居中的软榻上,笑语的主人脱去了雪狐皮大麾,仅着一身由上好丝绸织成的冰蓝单袍,雪白的滚边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此刻的他,正支着额,懒洋洋地靠躺在一整张紫貂皮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阙聿宸。
他早该猜到的!
阙聿宸眼睑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深意。
早该猜到是他——六王爷赵睿康。
“末将见过王爷!”
敛下心底的思绪,阙聿宸单膝下跪,向赵睿康行了个将士之礼。
“免礼。”
赵睿康坐起身,让伺候的宫人给阙聿宸端来一把椅子,而后挥挥手,示意室内的人全都退下。
待屋里只剩两人时,赵睿康眯了眯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笑容可掬地道:“阙大将军许是还不知道吧?尊夫人已替阙府诞下一子,阙老夫人喜获金孙,正在大办满月宴呢!”
阙聿宸倏地抬起头,搁在膝上的双手,不自禁地握成拳。
她生了?而且已经满月了?这怎么可能?
“王爷此言当真?”
仔细听,能辨出其语气里压抑着的ji动。
“再真不过!”
赵睿康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不是本王邀功,尊夫人阵痛并破羊水,是本王送她去的太医署。”
“太医署?”阙聿宸满眼困huo:“拙荆她,怎会是在宫里?”
赵睿康没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垂着眼睑,看茶盏里的nen茶芽尖,在他的轻吹下滴溜打着转,半晌,才搁下茶盏,抬头看向阙聿宸,眼底含笑着解释:
“说来也是赶巧了,太后她老人家六十寿诞,邀了三品以上命fu入宫赴宴,散宴后,太后邀令堂小坐谈心,尊夫人在安寿宫外等,也不知怎的,突然脸se惨白,捧着肚子直喊疼,说是可能要生了,于是本王……咳,那时候多有得罪,请御医往返又怕耽误,不得已只好抱着尊夫人赶到了太医署,好在母子平安,否则……”
赵睿康还在说什么,阙聿宸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全副心神,全被其中一句“直接抱了尊夫人赶到了太医署”给吸引住了。
盘亘心头的,倒不是那股酸酸涩涩的滋味,哪怕再挥之不去,此刻也无暇分辨。因为,这会儿最让他在意、揪心的,不是其他,而是,她差点难产的消息。
太后的寿诞,该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吧?
那会儿的她,竟然就阵痛生产了?那得提前多久?一个半月?两个月?
老天!
满满的后怕,瞬间袭满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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