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想像中,我自然而然地道:“不能说一无所知,至少,我们知道,坚硬的岩石,能够使大山耸立。”
伦三德大声的喝采:“说得好,山上的溪流,也能够使他美丽,可是那没有用,重要是发现他的思想部分,才可以明白大山在想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些年来,探索到了什么?能否告知?”
他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什么实际的成果都没有,只有想像。”
我叹了一声:“我们也有些想像。”
接著,我就把我们的设想说了出来。当我说到中国浙江省杭州市的灵隐寺有一座“飞来峰”时,他惊讶得把眼瞪得老大:“波斯也是文明古国,可是没有这种事!”
我笑:“还有人死了之后,身体化为大山的传说,这个人叫夸父,是个巨人,他口喝,一下子就喝乾了黄河的水!”
等我说话,他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层异样的光彩:“我的设想和你们大致相同,我不认为,亿万年来,大山都静止不动,只是因为他们思想部分,受到了抑制,未能发生作用,处于昏迷状态,若是能令他苏醒,他们必然有所作为!”
我再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很沉重的语气道:“你不觉得,就让他们处于昏迷状态,对地球上的生物来说,比较好些!”
他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正在认真考虑我的问题。
我又道:“假定火山就是大山的活动形式之一,地球上的山脉,全照这个方式活动,情形就够糟了!”
伦三德突然发出一下怪声:“我有一个封号,称作`天工大王'。真实,来来去去,都是雕虫小技,如果能够令大山苏醒,替大山开心,这才真正是天工,真正堪称是大王!”我冷冷地道:“到时,只怕你和火山灰溶为一体了!”
伦三德望问我:“如果真能,我愿意!”
我语意更冷:“好伟大的志愿!”
伦三德知道我在讽刺他,他显然也知道我的想法。他向我挥了挥手:“你不必担心,我的成功希望,只是亿分之一。”
我说得极认真:“我要你不能成功!”
他长叹一声:“其实,我已经知道大山的心在哪里了,可是我到不了那所在。”
他的话,令我大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伸手指了一指一旁的一具小仪器。那仪器上,有一个小小的荧光屏,我认出那就是戈壁沙漠的作品,由那鹰带来给他的微型摄录设备中的观察部分。
我看过去,荧屏上灰黑一片,什么也没有。伦三德又向洞壁指了一指,我看到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小孔,大约只可供手指伸进去。
我大惑不解,伦三德道:“我可以肯定,由这个小孔进去,至多100公尺,就能到达大山的心,就能有办法令大山苏醒。”
我一时之间,会不过意来,他又道:“如今,我只能尽量使微型摄录仪深入,但每天只能进展一公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了,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笑声,一面笑,一面道:“那你需要一万天,才能前进100公尺,对不对?”
他无视我的轰笑,却道:“不是,我永远没有机会,因为在十公尺之后,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钻孔,当然,我知道必有现成的通道在,可是我找不到!”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表现了一种很深切的悲哀,使我无法笑下去。而我同时也知道,根本不必我阻止,他无法完成他的理想。
自然,他还有许多可以努力的途径,例如和盗墓专家齐白合作,齐白十分擅长钻穴。或许,他可以找气体人金儿,即使通道小若针孔,气体人也可以通过,到达大山的心。
但我自然不必提供他这方面的讯息。
我只是问:“你打算,”
他立即接了上去:“我打算继续努力,直到我的生命结束,并且把这一切,用文字记载下来,传给后代,就像我也是从一个人的文字记载中知道大山有心一样!”
我讶异:“那个人是谁,会有那么怪异的记载?”
我再也不会忘记伦三德的答案,他的答案竟然是:“原振侠,原振侠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