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单看那身材,那袭雪白的长衫,潇洒、飘逸的气度,他该是个罕见的俊汉子,美男儿。
然而,可惜不能往上看,他那张脸,色如淡金,黄黄的,没一丝血色,像正害着大病,鼻梁高高的,很挺,不相衬的是那张嘴,两眼眼神犀利,还隐射一种慑人之感,而不相衬的又是他那双残眉!
这么个人,这么一付长像,怎不令人惋惜,令人扼腕,连姓赵的汉子都怔住了,他瞪着眼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你是谁?”
白衣客转眼间已到近前,手从背后伸了出来,那只手,五指修长,根根如玉,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他反手一指,咧嘴而笑,好白好整齐的一口牙:“我是我,你不是骂堆石头的人?就是我!”
正愁找不着主儿哩,姓赵的汉子,一听这话,火登时冒了三丈高,原来瞪着的眼,瞪得更大了,往前猛然跨进一步,气虎虎地道:“好哇,原来这堆石头就是你……我还当是哪个熊孩子堆的呢,你这么大个人了,这是什么意思,快把这堆石头给我挪开,要不然……”
白衣客笑吟吟地道:“要不然怎么样?”
姓赵的汉子一卷袖子,发了横:“要不然我就揍人!”
“揍人!”白衣客笑了,摇摇头,道:“石头要挪你自己挪,我懒得动手,也没工夫给你废话,去叫你车里的人一个一个都给我下来……”
姓赵的汉子没说话,一听他不但不挪,说话还这么难听,抡起拳头就要揍人,而突然……
白影一点由高空射下,像飞星陨石,只那么一闪,姓赵的汉子“哎哟”一声,抱着头往后直退。
退了两步松手一看,天,不得了,手上有血,他脸色一变,立即叫了起来:“这……这只雕是你养的……”
白衣客微一点头,道:“不错,它是当世罕见的异种,产自‘昆仑’绝顶……”
姓赵的汉子道:“我不管它什么种,出在那儿,你叫雕伤人……”
“怪我么!”白衣客笑道:“谁叫你动辄出拳,先动手打人,老实告诉你,它没啄你的眼,已算是天大的便宜……”
姓赵的汉子一听这话跳了脚:“好哇!你……”
白衣客笑容一敛,目中寒芒暴射,直逼姓赵的汉子:“少废话,这‘万安道’上我第一次作案,我不愿伤人,你可别惹火了我,要不然我先让你躺在这儿!”
姓赵的汉子跟姓王的一听两字“作案”,脸上顿时变了色,只觉两条腿发软,混身打哆嗦,尤其姓赵的汉子,他被白衣客那一眼看得从脚底下冒冷气,机伶一颤,结结巴巴地道:“朋……朋友,这,这是‘万安道’……”
“我知道!”白衣客冷然说道:“要不是‘万安道’,我还不在这儿作案呢,我老,实告诉你一句话,‘万安道’从此改为‘不安道’去,叫他们下车去!”
姓赵的汉子刚一犹豫,白衣客冷然一句:“你可别惹我,自问有这石头硬么?”
手一挥,一扇子敲在石头上,天,那块坚硬的石头应手粉碎,像被铁锤砸了一下,碎石乱飞。
姓赵的汉子吓傻了,姓王的汉子魂飞魄散,抖着两条腿就往车后走,白衣客陡然一声冷喝:“站住!你干什么去?”
姓王的汉子一哆嗦,脱口一声惊呼,白着脸道:“我!我去叫客人下……下车去!”
白衣客威态一敛,笑了:“那也一样,别怕,去吧!”
姓王的汉子到了车后,不用招呼,刚才的那一番话,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四名彪形汉子低着头首先跳了下来站向一旁,紧跟着男男女女扶老携幼都下来了,走在最后的大姑娘,她神色出奇的镇定,手里提着那个小包袱,下车第一眼就望向车前,入目白衣客那张脸,她先是一怔,继而很快地又恢复了镇定。
缩在车里打哆嗦,不肯下来的是那两个老头儿。
白衣客一句话:“不下车也可以,只问他是否愿意等到了地头之后,让人抬着下去!”
这句话吓人,也马上发生了效用,那两个老头哆嗦着忙下了车,白衣客笑了,往后车一摆手,道:“后面车上的人不用下来,我只要这一辆就够了。”
这个作案的怪,他竟然有个“够”字!后面车上的莫不立即暗中念佛。
白衣客背着手,迈着洒脱步,首先到了四名彪形大汉面前,一打量四名彪形大汉,笑问道:“我看四位这身打扮很眼熟,四位可是来自‘东北’?”
四名彪形大汉一脸畏惧神态,都点了点头!
白衣客紧跟着又问了一句:“马家的人?”
四名彪形大汉面露希企之色,忙又点了点头。
白衣客道:“知道我么?”
一名彪形大汉开了口:“您,玉翎雕……”
白衣客笑道:“不错,没想到我这个号能远传到‘东北’马家人的耳朵里,颇堪自慰了,阁下,我明白四位的来意,只是马大当家的不该出这么远的兵,更不该在这所谓‘万安道’上做案,假如这件事不是被我事先获悉,这两车的财物不但全没了,只怕命也会丢好几条,我现在告诉四位,事,我插手了,马大当家想要的东西我截下了,四位是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走,我不管,可是我话说在前头,绝不许伤人,更不许侵犯妇女,要不然回不了‘东北’,四位打点着,别到时候说我事先没打招呼,话我说完了,四位后退!”
大姑娘一双美目盯得白衣客更紧,而且闪漾着异样的神色。
白衣客茫然无所觉,显然他是没想到这辆车里会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美绝寰尘的人儿,同时,他也没留意看。